蝴蝶溺亡在腹 六 (第1/2页)
蝴蝶溺亡在腹 六
“狙击手!” 勃然大怒的厉喝,一股大力将我一把按倒踹到车后方。天旋地转,我重重砸在地上,同时脸上火热发烫,鲜血顺着那道被撕开的口子向下淌着,约瑟夫一把按住了我的脖子,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棉用力擦拭几下,捏着伤口狠狠地贴上医用胶布。旁边江明已经迅速找好掩护,所有人在他的怒喝下严阵以待,几乎在瞬间完成防守姿势,整个驻地一级战备。 我从头晕目眩中勉强坐直,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作为遮挡物的是北约制式防弹越野车,非反器材穿甲弹不可能打穿,而千里迢迢混迹进后山的杀手自然也不会随身携带沉重的反器材狙击枪。约瑟夫安慰我,别害怕,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你应该没有伤到血管,感谢老大!我想点头,脖子处的钝痛阻止了我。 佣兵们训练有素,所有人员快速进入位置,哨兵坚守岗位,江明拿着通讯器在飞快调动单位,两点钟方向六百米,他狠狠地骂了一声,那名杀手居然在他的眼皮子下混进了难民营。对付狙击手有很多种方法,而最好的一种,由二十世纪法军开了头:他们调动数台迫击炮直接炮轰狙击手所在的山头,直至将山头轰平。但这里既没有重武器,狙击手又藏身于难民营中,那里有几百名毫无抵抗力的果敢难民,不可能向他们发射炮弹。江明的脸色很难看,我想说话,但喉管的震动带着脖子又一阵发痛,也只好缄口不语,做了几个比划的手势,老老实实地缩在车后。 一击不成,没有第二颗子弹的出现。狙击手不会停留,必然立刻转换营地。但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击,没有人会让自己身处在狙击视野之下。 江明对着喉麦沉声道,鬼枪! 迎着还未曾落下的阳光,我眯着眼睛抬起头,没有找到人影,但我能够幻想那副画面:顶楼制高点,巴雷特M98B会架在窗台上。 通讯器里传来林夜冷静的汇报声,狙击位进场锁定。 我一时恍然,手下血管跳动,一下,一下,生命的气息,血液的铁锈味,身后被晒得滚烫的防弹金属材料,车辆如同烤灼的焦盘一样烧着我背脊皮肤。我不断地放缓呼吸,抽气,深深吐气,以此来缓解疼痛。约瑟夫惊讶地看我一眼,他说,你很冷静,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慌,你不害怕吗?我不好回答他,只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被他往下又按了按,确保我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防弹车挡得结结实实。 他想了想,闲谈一般接着说,不用担心……噢你并不担心,我只是顺口一说,鬼枪很快就能击毙他,后山可不是什么上好的狙击阵地,他的位置几乎不存在死角……他赞叹地低头看我,那双翡翠一样的绿眼睛靠的很近:真有趣,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小公主,你差一点就死了,正中眉心,无药可救。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娇贵的上流社会名媛。他贴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你像一头狼。 我想说你看起来也一点都不紧张,这种情况下还能闲聊。但我不能说话,只能无言地瞪着他,瞪到他惺惺地退回去,手里持枪做好防御姿势。 外围的哨岗已经开始移动,自后山另一边向那名杀手突袭,而高处林夜仍在瞄准。我们静待了三分钟,冷汗加上热汗涔涔而下,我的T恤被浇湿,脸边的发丝被汗水黏成一缕一缕。人们能够提升对疼痛的耐受度,但是终究无法彻底地抵御疼痛,更何况我耐受度极低,忍住不呻吟已经是我的体面。下午的太阳烈得惊人,我眼前有些发晕,日光一眩一眩地在视网膜上泛开痕迹,我依稀听见子弹的尖啸声。 约瑟夫还在压低了声音说话,我难以忍受,挣扎地用手打出手语:十年前,江明和我的父亲一起离开战火中的阿富汗,你以为,那时候我在哪里? 过了一分钟,我才意识到方才的子弹声不是错觉。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简短的汇报,目标已击毙。短暂的沉寂之后,江明确认了这个消息,铁青着脸色站起来,后方的难民营已经开始躁动,他皱着眉快速点了几个人协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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