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重伤 (第1/3页)
“把他丢出去,连人带刀。” 这是确认伤者是郑克寒无疑之后,翠宝说的第一句话。 高献芝犹豫,可她既然发话,他只好动手。 然而郑克寒伤势极重,不过扛条胳膊,身子像被砸破的水缸似的,汩汩的,直往外淌血,劲装被血染遍,惨烈而绝望。 人扶都扶不住。 高献芝双手是血,不住打滑,欲言又止道:“他流了许多血,伤势极重……” 油灯在夜风中扑朔,危危将熄。 如同眼前流血的人。 翠宝纹丝不动,将油灯放下。 没有手掌遮挡,油灯噗的一下被风吹灭,吐出袅袅叹息。 她上前,抓起郑克寒另一条胳膊,想和高献芝合力,喂一颗保命丸子,将人扔出去。然而触到血透的衣衫,她愣了愣。 那双不肯闭死的眼眸似有所感,又睁大了些,夜色里看向她,淡蓝的眸子如同鬼火。 幽幽戚戚。 郑克寒身形一歪,倾在翠宝身上。 他高大沉重,这样一压,把所有重量交付,兀自将蹲着的她直接扑倒在地。 一双眼只盯在她身上。 有话无力说。 “咳、咳。” 听见翠宝被压出咳声,高献芝皱眉,一步迈过去,这回彻底将郑克寒抬起来,手也不打滑了。他将人负在肩头,这副武人体魄十分沉重,被他不言不语,一股劲扛着直往厨房小门去。 翠宝大松口气,坐起身来。 男子靴底摩擦地砖,没走几步摩擦声渐湿渐小,一阵逆风吹起,汹涌血气送到她鼻端。借着濛濛月色,可以隐约看见砖面两道暗流。 有枯有润。 如同飞白一笔。 眼看声音渐远,快要消失在廊庑尽头。 “等等。” 翠宝猛地抬头,暗中攥紧双手,“把他送到我房中。” 高献芝顿了顿,许久才道:“好。” * 油灯添了两回油。 窗外长夜将晓。 屋里,忙活数个时辰的翠宝才算坐下,累得眼皮直往下掉,连连饮下哈欠。 她挨着床沿,揉了揉眼皮。 由她睡着阔阔有余的床躺个师兄已显得局促,只剩下两拃宽度。知道他伤重,没想到这样重,包扎时她看过,多是剑伤,最深在大腿,肌里被割开,白骨隐约可见。 人事不省,双眼闭着,发白的双唇却一直翕动。 翠宝凑近听,听不清师兄在说什么。 从丰厚虚白的唇缝里溢出的,不是字句,更像是一缕缕人气。 她坐在床边,为郑克寒掖了掖被角。 烛光被床帐筛过,到他脸上是微弱的,疏狂的眉眼看起来是这样脆弱。 前些时候,山脚茅舍里,火光堆旁站在她身后,局促为她擦衣的师兄,此时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翠宝咬唇。 从剥开师兄衣衫的第一眼伤情看来,他大概是顶着伤,强撑意识,一路逃亡,逃到这里来的。 按理说,失血时,人与野兽无异。 想到的,想去的只有足以让自己安身的地方,所以她讶异,师兄竟选择来投奔她。 这里可不是能让他安然养伤的去处。 只要她去驿站送个口信,立刻有人冲进小院,把他剁成肉糜。 同样的,如若被这群人发现,她也会成为一滩肉糜。 大概高献芝也深知这点,她给师兄止血包扎,他则在外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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