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盛夏(上) (第2/4页)
所学校的。” “……不记得了。”金发长毛的痞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又抬起长手伸了个懒腰。他似乎确实不认识眼前的校友,但郎子平却敏锐地发现,单哉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他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放下了警惕。 这是他们成年后的第一次照面,郎子平甚至不知道这算是悲还是喜。他放下行李,平淡地跟单哉叙述过去的记忆,然后获得了对方刻意的恍然。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单哉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也不管郎子平是否愿意跟自己亲近,一把揽过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长发男子,嬉笑道, “哎呀~这可真是巧了不是?当初没啥接触,如今却当了室友。子平,咱们有缘啊。” 子平。 突然被人亲昵地称呼,郎子平十分不适应。但不知为何,他并不排斥单哉的熟稔。若是其他陌生的家伙这么叫他,他早就把人划入危险分子的行列了…… 郎子平为自己莫名的偏袒感到惊讶,也就是在那一刻,郎子平意识到,眼前这个用陈词滥调跟自己套近乎的人,是特殊的。 盛夏的光彩从窗外打入这间屋子,照亮一方,浮尘微光,如郎子平的心境一般透亮。 郎子平又一次产生了那种预感,新的生活,或许不会如他预想的那般无趣。 一开始,他们并不亲近,哪怕缘分已至,但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的事实并不能改变成年人互设心房的习惯。 这事儿也怪不了他们,毕竟他们的性格实在相差太远,单哉动如脱兔,郎子平静如止水,虽然他们也没有互相嫌恶什么的,但一天也实在说不上几句话。 但,所谓性格不合,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实际上,他们从彼此生疏到互称“恁爹”,也就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单哉在读书这事儿上属实是愚笨不堪,几乎是浑浑噩噩地学,更别说他独身一人,还要为生计操劳,在这情况下,他三四天的时间能看完一页书就很不错了。 郎子平自诩为一个冷漠的人,但就算是他,看到单哉这样的笨学生,也忍不住替他焦急。 于是,郎子平生平第一次为人师的经历,就这么献给了单哉。 他先是鼓励单哉,就从他爱好的闲书开始。于是乎,隔壁床板上就这么平白多了一摞武侠,有新有旧,还全是正版,也真不知道单哉是从哪里搞来的。 不出所料,单哉很快就翻完了那些文字量惊人的,郎子平也在闲暇之余跟着看,还真就看进去了——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这样接地气的闲书,也算是新奇的体验了。 看闲书,主要是为了向单哉证明,文字量不是读书的主要困难,而接下来的环节才是重头。 郎子平把自己最中意的两本书借给了单哉,其中一本讲的是失忆画家在人间追求理想,另一本讲的是艺伎朝生梦死,最终在希望的破碎中惨淡死去的故事。 郎子平倒没指望单哉能通过这两本书去建立高水平的审美与深刻的思想,他只是恰好从家里带了这两本,并确信单哉不感兴趣罢了。 果不然,这两本书的时间就被无限拉长了,若不是郎子平日日督促,单哉可能又会回到往日以打工为借口摸鱼摆烂的日子。 但,郎子平终究无法过多干涉单哉的事情。他们早就身处大海,各自独立,也各有各的想法,过多的干涉只会搞僵他们的关系,而这正是郎子平不想看到的。 事情的转机,在那个暴雨的傍晚。 暴雨前的湿热空气很容易让人感到烦躁,就比如单哉,按照惯例,他晚饭后要去夜排档打工,但这即将落下大雨却让他对是否出门感到犹豫不决。 郎子平一如既往地坐在床边啃书,沉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安静,但今天的氛围格外沉重,单哉焦虑的情绪也就自然而然地影响了他,让他忍不住蹙眉,出声建议道:“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去门卫那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不是这个问题,子平。”单哉抱着伞,仰头望着窗外那厚重的乌云,若有所思,两条腿开始闲不住地左右踱步,“不是这个问题……” 单哉的神色凝重,郎子平也隐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单哉?” “子平。” 二人同时出声,也同时顿了一下。 “子平。”单哉最先反应过来,“麻烦你件事……等过了六点,你每半小时去门卫那边看一下,看看我有没有打电话回来……如果我在八点之前没打来电话,就打给这个号码,就说我去‘海上乐园’了。” 单哉说着,拿起笔在郎子平的法律书上写下一串号码,随后也不管郎子平应了没有,抱着伞就往外冲。 有什么不大对劲。 窗外的雨点开始落下,大力拍打在玻璃窗上,震得郎子平有些心慌。 他去干什么了?不会有事吧?自己该不该阻止他? 那一瞬,郎子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睡在对床的人,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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