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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楠和那穿长衫的老门房,没别人出来迎接了。 门房五十来岁,自称老刘,见莫青荷还穿着戏装,殷勤的欠了欠身子,问道:“莫老板住几天?我去打发人替您收拾几件衣服过来?” 莫青荷的场面话一套接一套:“不劳烦您,师长就是想听段昆腔,唱完我就走。” 老刘嗳嗳的应了两声,转头看着沈培楠。 沈培楠与这门房甚是相熟,丝毫不加掩饰:“别取了,明天我带他添些新的,他那些东西不知道多少人碰过,带过来脏了屋子。” 门房这才答应了,莫青荷被噎了一口,说不出话。 这架势倒像是想让自己在这常住了,心里一喜,亲昵的挽着沈培楠的胳膊:“我这人可也不知道多少人碰过,师座不嫌弃?” “嫌弃。”沈师长答得干脆,“弄清楚自己的斤两,好好住着,别给我添乱。” “把楼上左起第三间卧房收拾出来给他,剩下的你看着安排。”那人嘱咐完便上了楼,剩下莫青荷和老刘两个人面面相觑。 “什么人嘛。”莫青荷呸了一口。 “莫老板别介意,师座平时不这样,最近烦心事多。”老刘打了个圆场,“这里是师座朋友的产业,地段清净,那些个小报记者不敢过来,您放心住。” 3、昆腔 当晚,莫青荷在这栋冷清而奢华的宅子里唱了有生以来最奇异的一场堂会,没乐班,没扮相,唱的明明是昆曲牡丹亭里的一段袅晴丝,身上穿的却是王宝钏的大红戏衣,听众只有一个沈培楠,连军装都没脱,喝多了酒,微闭着眼睛歪在沙发里,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莫青荷不以为意,他本欲讨好沈培楠,再加一生挚爱是戏,一旦唱开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自顾自的加了身段舞下去,仿佛也入了化境似的,一个穿错了衣裳的杜丽娘,在春天的园子里游游曳曳,一回头便惊破一场美梦。 这间厅堂太大,饶是挂着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房间的角落依然昏沉一片。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他一扬水袖,假想自己手里拿着折扇,遮住一半脸面,眼珠斜斜的滚,当真在那冷寂的空气里窥探到春草萌发似的。 可惜缺了把好月琴。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羞花闭月……” 这一折子终了,沈培楠仍没有反应,莫青荷却来了戏瘾,偏拣平时在台上那些听众不喜,自己也没机会唱的悲段子自娱自乐,先是女吊,再到沉江,喃喃吟唱,四更鼓啊,满江中人声寂静,形吊影影吊形我加倍伤情,细思量真个是红颜薄命,可叹我数年来含羞忍泪,送旧迎新,枉落个娼妓之名,杜十娘拚一个香消玉殒,纵要死也死一个朗朗清清! “……拚一个香消玉殒,纵要死也死一个朗朗清清!” 他闭着眼睛且舞且唱,入戏颇深,旋了个身做出投江动作,不想回身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睛。 青荷回过神来,只见沈培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斜倚着沙发,静静的听他唱着,舒展了一双长眉,眼睛里三分醉意,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青荷唱完最后一个音,刚待问将军如何,只见沈培楠眼皮一低,竟然从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他的脸棱角分明,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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