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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寿宴那日,尽欢帝靠着这半是药,半是香的‘安然’,方才能勉强睡去,午夜梦回却仍然紧颦了眉心,受创未愈的内腑隐约撕裂,却永远都比不上,左胸中最痛的那一块。 绵邃的熏香气息清浅,尽欢帝逐渐意识模糊,忽然知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挪到身侧,拾起床榻之上的锦被,轻手轻脚地往自己身上搁。 “谁?” 宿尾所言的第四日,尽欢帝瞬息便知是逝水来了,但仍伸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冷冽地问出一句。 逝水抖了一下手,而后颤巍巍地唤了一声:“父皇。” 尽欢帝抬眼看着逝水。 才几日不见,怎么感觉皇儿瘦了呢。 真是奇怪,明明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了,怎的还会看起来如此憔悴。 嗯,大概是自己看岔眼了吧。 “你是谁?” 尽欢帝明知故问,脸上是面沉似水的肃穆,直接以‘你’相称,仿佛眼前真是个与他毫无瓜葛的人。 “父皇,是儿臣啊,是父皇的大儿子啊。” 逝水看着下颌已经削尖,高高的眉峰愈发有棱有角的尽欢帝,心中大痛。 “孤的大儿子日前已经殒命,孤立下懿旨昭告天下,人世间已经没有大皇子空逝水这个人了,你怎能冒名。” 尽欢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惊讶。 怎么的,原是想着,要将皇儿强行留下的,怎么越说越气恼,越说越幽怨了? “儿臣又错,儿臣知道父皇此生都不会再原谅儿臣,儿臣只求父皇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可好?” 逝水听着尽欢帝语调偏激,只道是尽欢帝心中仍然怨愤非常,便只能收住这个话题,转而端起了小几上的药碗,拈起了荡漾在期间的青瓷小勺。 逝水从‘香飘千里’出来后,只匆匆换上了少许轻便些的夜行衣,马不停蹄赶到皇宫,中途堪堪避开了无数禁卫,根本没来得及思索,为何会如此顺利,只看见禁卫照着原先路线巡视皇宫,却半个暗卫也不曾遇见。 待到逝水到的永溺殿,熟门熟路缘屋顶摸到寝房,就遇上了尽欢帝斥退那端药来的宫人的场景。 —父皇究竟是患了何疾,需要喝药了? “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免得被禁卫发现,到时候你一个擅闯皇宫,还摸入孤寝房的人,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尽欢帝扭脸,躲过逝水凑上来的瓷勺子,语调别扭地像是撅气的孩童。 “儿臣不怕。” 逝水说着,轻轻嗅了一下那药的味道,顿时狠狠拢起了眉头。 好像,很苦的样子。 听那宫人言语,父皇似乎之前也没有依言喝药,这怎么行。 “父皇的病要紧,喝了它吧?” 逝水不依不饶地把瓷勺子再递了过去,忽然看见尽欢帝回眸,惨白的脸上镀上了若不可见的红晕,结结巴巴很是犹豫地说道:“这药,苦,哭得很。” “良药苦口利于病,父皇莫要贪口,便不欲喝药了。” 逝水心中暗笑,语调却仍然温和,像是哄逗小孩般说道:“来,父皇只要捂住鼻子,一张口一闭眼,拜你喝下去了。” “你说得轻松,你自己喝喝试试。” 尽欢帝把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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