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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扶起来,拉开椅子,另一手伸到她膝窝下,低声说:“你醉了,去睡吧。” “好。我们去睡。”她醉酒时也挺安静,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阖上了眼睛,说,“彭野。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彭野一愣,心一磕,跟抽了一刀似的。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 德吉大叔的眼睛里闪起水光。桑央的眼泪开了闸哗哗直流。 那是说给所有人的信念。 ** 彭野把程迦抱回宿舍,放在床上,她有点儿难受,皱着眉翻身。彭野俯身,捧着她的脸,吻她的嘴唇:“程迦。” “嗯?”她模糊地应着。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醉了,却还记得:“我就和你睡一辈子。” 他没醉,眼睛却湿了。 他吻着她,略微哽咽:“好。” “你和德吉一样。”她说。 “——是。” “没关系。”她又说。 他无声无息,埋头在她颈窝。 ** 第二天,队里出去巡查。当初,彭野在风南镇时得到消息,黑狐会在一星期后进入无人区盗猎,但具体位置无人知晓。 德吉送大家一程,也带薛非去看一处无名墓地,那里葬着在无人区牺牲的人。 十月底的高原,天依旧湛蓝,冷风却开始肆虐,草木也转黄,天地露出萧索之态。 行车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处墓地,一座座灰色的墓碑伫立在枯草丛生的山坡上。 众人下了车过去,程迦在队伍最后边,远远听着德吉给薛非讲每个墓碑的故事。最后,走到高处一座老旧的墓碑前,德吉停下了。 它似乎在那儿站了很多年,黑色的面儿剥落,露出里边灰白的砂石。 多少年风吹雨打。上边篆刻的名字不清晰了,只有个隐约的“仁”字。 德吉粗糙的手抚摸那座墓碑,他满是褶皱的脸上现出淡淡笑容,似悲戚,似追忆,又似超脱一切的淡然; 只说了一句: “仁央大叔,现在你是我弟弟了。” 日升月落,风吹草长。 当年,我还是跟着父辈奔跑的小小少年;转眼,时光就带我追上了你。 只道一句话,我便潸然泪下。 ** 高原上,亘古不息的,只有风。 ** 德吉告诉薛非说,仁央是七八十年代的保护者,是他的父辈。 程迦问:“仁央大叔怎么死的?” “被燃烧瓶砸到,烧成重伤,那时路不好走,车也不好,没日没夜开了两天才到医院。” 冷风吹得程迦脸颊疼,她套上冲锋衣的帽子,跟着众人穿梭在墓碑里,往回走。 德吉的脸习惯了高原的风,风吹着他的长辫子,他讲:“前些天哪,咱们站里路过几个旅游的小伙子,年轻人愤青,和我们聊天,说现在人心不古,国家没有凝聚力,要是遇上打仗,中国人不会再像几十年前那样热血,为国家牺牲。我说啊,这都是浑说。” 德吉话里没有半点激动渲染,道尽朴实无华: “别说我们这个小保护站,也不说远了的驻守边关的军人,就说最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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