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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身行礼。孙仁挥手住了,搬过脚凳来让玉山上车,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 便听那马蹄得得,车轮滚滚,碾压过清秋街巷,径直往宫城而去。 一路上,孙仁与玉山细细解释,说: “圣上题匾赐字那会儿,还是好的。便是四月头上,同公子送药方那时,也大抵不过嗽了两声。谁承想,这喘症竟未好透,五月底又没了余大。贵妃一面担忧府上处境,一面到底是老人送新人,感慨悲凉,愈发病重了。待到了七月底,秋雨落了几场,更添了寒症。如此,茶饭不思,饮食不想,成天里只索昏昏的睡。余家的事情又没着落,忧心忧虑,患得患失,竟落得一病不起了。” 那琵琶伎,听他絮絮叨叨,已掌不住痛得浑身颤抖。心中又念及从前过往,父母待他如何冷眼,兄长待他如何欺侮,只有姑母将他视若己出,事事照拂。便是离家三载,中秋再叙,依旧帮衬锦园营生,唯恐他受了苦楚。这样一个温良贤淑,锦心玉质的人,上天竟毫不垂怜,要生生夺她而去。正是, 从来芳菲易散,自古红颜薄幸。 这厢里正悲从中来,那高大马车却倏然刹住,发出一阵珠玉敲击的脆响。赶车的忙跳将下来,设了脚凳,报说:“孙给事,到宫门了!” 那孙仁闻言打起车帘,又仔细扶了玉山,方提一盏淡金宫灯,在前引路。二人行出数十丈,又走了百八十级玉阶,方见着那糊了桃红宫纱的雕花窗棂。自窗纱里,透出一点微茫火光,一段呜咽悲泣。门前守夜的宫女认得孙仁,无声向他行礼,复又红着眼低头退去。孙仁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揭开绣帘,让玉山进门。 那琵琶伎见状,不敢推辞,一撩衣摆,跨过门槛,便见满眼璀璨琳琅,奇珍异宝。不远处帘内,设着一架白玉匡床,影影绰绰,床边坐着位穿明黄袍子的人。玉山暗忖那便应是当今圣上,于是忙给他行礼,口中呼道: “臣玉山叩见陛下。” 那皇帝闻言抬头,怔了怔,忙让他到跟前来。 玉山不疑有他,依言打起珠帘,走入里间。便见余贵妃面色如纸,形容憔悴,头上珠钗尽去,青丝蓬乱。她恍恍惚惚见了玉山,便挣扎着问那皇帝:“大家,可是妾身眼花了,那阶下站的真是玉山?” “芳奴,那就是玉山。你说怀念当年一曲春风度,朕就把人请来了!” 余贵妃闻言点了点头,破涕为笑,便战战的指着玉山,又对那皇帝说: “大家恕罪,臣妾欺瞒您许久。实际这玉山,便是妾身的侄儿,那余二公子余斫……如今,妾身要去了,想与他说几句体己话。那旁的人,都见过了,唯有他……唯有他……” 那皇帝听罢,纵然心中惊愕,却已悲得无可不可,万念俱灰,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一叠声应承着,又宽慰了余妃几句,便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出了里间。 那余贵妃见皇帝走远,兀自喘了一阵,喉中作响,却示意那玉山弹琴。玉山不敢不从,含着泪,横抱了琵琶,又从怀里摸出那象牙拨子,起手弹了一段。余贵妃听着那琴声,点了点头,便断断续续道: “那年中秋省亲,好容易才找见你,不料匆匆……又是分别……” 玉山双手颤颤,弦也按不稳当,却念着是姑母临终之愿,挣着命也要弹完,便一面流泪哽咽,一面又荒腔走板的弹了两拍。 余贵妃看他流泪,也兀自哭得梨花带雨,又道: “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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