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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姚期小心翼翼地握住何欢的手,不多时又被轻轻抽走。 “吃饭吧。”何欢说。 亲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算你从小受尽了来自家庭的欺凌长大后恨不得亲手将其千刀万剐扒皮抽筋。但那始终还是你的亲人,血管里奔腾着成分相似的血液,打断骨头连着筋。 本来有着千丝万缕牵绊的人忽然就没了关系,就像一棵树靠了半辈子的墙,忽然发现那是别人家墙根。 一碗面条,何欢很快吃完,然后洗漱看书上床睡觉。一切都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姚期知道,不一样的。心里裂开一个口子哪个角度都会漏风。 在噩梦里纠缠了十几年的何欢本以为自己逃出来了,结果一个转身又跌进了噩梦的深坑。 梦里,是六年前那场追悼会。他站在首位望着照片上母亲和继父熟悉的脸,想着本来可以脱离泥沼越来越好的生活,无限伤感无限绝望。 追悼会上他一直很平静,绷着一张脸把来宾迎来又送走。但其实,从那天开始他就成了一具空壳,沉溺在亲人离去的空落感里不愿自救。 却原来,那是属于别人的爱恨,他连因为母亲身死而放纵自己的立场都没有。他用尽了力气去欢喜去讨厌去爱去恨,只不过没想到一直纠缠着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爱恨。 何欢梦得很深却睡得很浅,翻来又复去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姚期把人搂在怀里不断轻吻额头,直到梦中的少年放松自己沉沉睡去。 姚期是那种在感情世界没经历过多少风浪的人。唯一受过的大风大浪都是何欢给的。他没有做梦的习惯,也没有深夜惊醒的习惯。但那天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样,他从深眠中醒来翻了个身朦朦胧胧地摸向身侧。 是冰的,枕席已经凉了。 姚期瞬间清醒,坐起来环顾四周,结果在发着微光的阳台看到何欢。 那时是凌晨三点,是一天中最安静最寂寞的时候。何欢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因为难以支撑用一只手扒着玻璃。 什么人哭了,总要有过剩情绪从装不下的容器里漫溢出来。悲戚或者绝望。 但何欢没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凉风吹过,脸上泪痕已经冷了。若不是双颊泪痕明显都难以让人发现他哭过。 “小欢。”姚期唤他,声音微抖藏着难以察觉的手足无措。 何欢沉默,只是扒在玻璃上的手无端下滑了一段,脊背也以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弓了起来。 身后温暖的体温渐近,一双宽厚的手交叠在他胸前。何欢用力抓住姚期的胳膊,直到青筋隆起满头大汗。 是挣扎,也是求救。 第五十二章 何欢其实是感官比较迟钝的人,当下比别人能忍,事后情绪激发也比谁都激烈。 饭桌上他什么都没说姚期以为他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将事情记在心里等结石长到不得不除的那一天才会翻出来想办法解决。但这次何欢没有,这次他的绝望来得比每一次都更深更彻底。 因为他已经撑不住了。 那天凌晨姚期抱着何欢在窗前站了很久,看着天空从墨黑转为幽蓝,路灯一盏盏灭掉,东方泛起鱼肚白。 何欢抬手,捂住眼睛沉默着,半晌,退后一步绕开姚期说,我去冲个澡。 眼泪是留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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