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2/3页)
。 “腊梅?有事吗?” “回少爷,赵大夫临走前又留下了方子,奴婢让小厨房先煎着,您看是什么时候用了?”腊梅是苏岚的陪嫁丫鬟,虽比不得公侯府里出来的,但在富甲一方的苏家也是见过世面的,她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少爷和夫人待她极好,不该生出旁的心思。 “……能不能不喝。”谢瑜才上翘不久的嘴角又垮了下来,讨好的看着腊梅,“你看我都病好了,真的!” 腊梅扭头,捂着胸口,绝不能心软!再像可怜巴巴的小猫崽儿也不行! 扭回,腊梅重新绷好脸,一板一眼道:“夫人说了,三少爷大病初愈,身体太虚,必须要盯着少爷把药喝完,还说让四少爷过来监督——” 谢瑜:“……” 亲娘也?亲娘乎! 谢三少重生以来,第一次想觉得再躺回棺材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不用去喝那乌黑的药汁。 “哥,喝完药就可以吃糖糕了。”谢璇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脑袋上梳着一对发髻,虽然长得虎头虎脑的,但却一点儿不调皮,除了一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安静的完全不像总角之龄的幼童,“是苏姨娘给的,弟还未用,知兄爱食甜,兄长先用。” 谢瑜抚了抚弟弟的小脑袋,一时间感慨万千,比起他和苏氏还有个把仆从丫鬟可用,谢璇则完全是和下人一个待遇,府内没有他的院子,自亲娘过世后便再在柴房和杂役住在一起,四少爷之名不过是被人拿来取笑的笑柄罢了。 自古尊卑有别,谢府公侯世家更该如此。 谢文昌乃老国公嫡次子,位居从三品锦州左参政,正妻也是寿宁侯府嫡女出身,可这夫妻俩别说国公府严谨治下的门风了,就连侯府得御下之道也一点儿没学来。 等腊梅端来药碗,谢璇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他自己舍不得吃的白糖糕,他抬起头,殷殷切切的望着谢瑜。 看着那些沾满糖霜,在怀里被挤得有些变形的糕点,谢瑜眼眶一阵发热,他认命的接过腊梅手里的药碗,仰起脖颈,将碗中加了鸡爪黄连的乌黑药汁一饮而尽,入喉分外苦涩,一如他刚结束的那段苦涩人生。 上一世时,谢瑜也是在十二岁那年失足落水,捞上来后便一病不起,救治了一个月,苦涩的汤药一碗一碗的灌进嘴里,让稚嫩小脸儿皱成了包子,也让少年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起来。 彼时年纪尚小,可恰逢他刚中童生不久,正得锦州上下交口称赞,更有天才之名传出。 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谢瑜心里明白,自己怕是遭人嫉恨了。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开始隐藏自己,装作生病烧坏了脑子,提笔悬腕,再写不出锦绣文章。在嫡母父亲面前愈发规矩,恪守本分。 院试之时,他为了低调,故意两次不中第,直到最后一回才考中秀才。 却不想做到如此地步,那人还未放过他。 待谢瑜秋闱时,才是噩梦开始。 大延朝越高级别的考试,考期越长,乡试则要考一整天,所以,饭食和水都是统一分配给考生的,为的也是做到公平,让寒门和朱门子弟缩小客观差距。 考至中午时分,谢瑜停笔,取出分配的干粮,一边吃,一边想着中了举就可以分到地方县府衙门做差事,偏远一些也没关系,到时有功名在身可以分家,即使不分也可以带着母亲和弟弟从家里搬出来,凭着举人的出身再赴会试考进士也未尝不可…… 吃完饭食,正要提笔,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绞痛,直谢瑜疼得眼前发黑,额头上的冷汗一颗颗滑落,浸湿了面前的宣纸,视野越来越模糊,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青玉杆狼毫笔一点一点地从手指间无力滑落…… 那是弟弟谢璇省吃俭用才买来,于临行前赠与他的…… “吧嗒”——落地摔成两截。 “不……不……”青玉笔杆上刻的“金榜题名”四字碎裂一地。 那年乡试中途,谢瑜是被监考抬出来的,也是唯一一个。 贡院门口乌泱泱的站了一群围观的百姓,不论做什么行当的,全都看到了谢三郎昏死至不省人事的模样,流言也应时而起。 说什么废物蠢材的,那都是轻的,更有甚者,怀疑是不是谢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怎么好好的天才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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