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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树荫下铺好了布块,又扶她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两个保温瓶:「妈妈,你 是要喝凉的还是热的?」 苏蘅抿嘴浅浅一笑:「温的。」 王行之拿瓶帽当杯子,把两瓶水兑好递给苏蘅。 「以后可不敢了,知道吗?」苏蘅接过水抿了几口,声音和蔼中带着严厉。 「我知道,妈妈你太漂亮了我忍不住。」,王行之诚恳的说抱歉:「妈妈对 不起。」 「好了好了。」苏蘅说完站起身,看着青翠的山林。想不到玉成乡离主干道 这么远,车上的售票员说大概要走一个半小时的山路,这才走了近一个小时,她 平日终究疏于运动,锤锤大腿肌,锤锤腰背,真是酸得很。想致富先修路,唉, 看来唐志中县长先完善交通的做法还是有些道理的,苏蘅心想。 「妈妈我背你。」王行之把背包反挂胸前,趁苏蘅沉思的时候蹲下身子把她 扶着腿背起来,苏蘅一双柔臂勾住儿子强壮的脖子。 「你不累吗,行行?」苏蘅感觉儿子长成一座大山,能够撑起许多负重。 「嘿嘿,不累,妈妈你是个轻若鸿毛的大美女。」王行之沉稳的走着,他平 时和萧风一踢就是三四个钟头的足球,周末的时候踢完还要去练长短跑,回家还 得做点负重练习,这点运动量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 「好啊,轻若鸿毛,这么说妈妈在你心里不值一提咯?」苏蘅舒服的在儿子 宽大的背上休憩,儿子的体温让她既亲近又有安全感,遂开起母子间的玩笑。 「不不不,母亲大人您在我心中重如泰山重如泰山!」王行之咧嘴而笑,一 颗颗汗珠顺着人中滑落至口中,真咸,可他心中挺乐呵,挺甜蜜的。 欲 望与烦恼二十六(下) 苏蘅和王行之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走着。王行之搀着妈妈,仿佛她是三岁小 孩。两人的脚步声中夹杂着路边碎草的悉簌声响,颜色青白的路面上叠印着数不 清的花瓣蹄印和半圆蹄印,各色的粪有的像干萎的苹果,有的像被啃过的薄饼, 那稀拉拉瘪瘪的黑豆似乎是羊儿们的遗留物。 「应该到了。」苏蘅手搭凉棚,看着掩在树中的村落,丰饶的丘陵峰峰绰约 有致,夕阳铺陈了一片金黄,真是 壮美啊! 村口稀稀拉拉站着些人,走近了便有一个老汉迎上来,殷勤问道:「两位是 来写生还是旅游?我家便宜的很,四十快一晚。」苏蘅看他朴实的脸诚挚热情, 皱纹纵横交错,让人觉得质朴可信,点点头:「好吧。」 「张开口除了吃喝还要笑, 一闭眼都在黑里就睡美。」 苏蘅觉得这个贴在门边的对联实在是意味隽永,就不由得多看几眼。这是一 户普通人家,进了院门,老汉就喊老婆烧开水,说城里的讲究不喝生的。高大的 老婆婆把开水端来,老汉打开柜子抓了一把冰糖放到碗里,看着苏蘅母子俩痛痛 快快的轻抿一口,脸上舒意的笑了。苏蘅发觉水是温的,解渴得很,感激地看了 老婆婆一眼,说谢谢。 忙完这些,老汉就坐下聊起来,什么李家的为了治病,把自家的椽子拆了卖 钱;王家的老光棍穷得四十岁才娶了个女人,那女人带了三个孩子,热闹得很; 老陈家的儿女争家产打起来,把老陈气病了。 「想不到乡村里还这么苦。」苏蘅叹道。老汉说以前生儿子是老蒋的,现在 生下的儿子姑娘都是城里人的!又说妹子苦瓜不苦怎么叫苦瓜呢? 苏蘅就觉得肩上添了很重的担子,自己该做的要做的还有很多。等他说完, 又问了问村干部乡干部的情况,老汉一顿,问道妹子你是领导干部吧?苏蘅不置 可否,老汉接着说我看你就不像是一般的干部,你要往那群村干部里一站,那就 是土豆筐里的苹果,鸭群里的天鹅呢。把苏蘅逗得笑起来。 王行之坐不住了,和苏蘅说了声,独自出去乱走。沿着河翻过几道丘,看到 一座黄土坟,低矮简陋。竖直的碑石后边似乎有个恍惚的黑影,发出「呜呜呜」 的声响,听起来像狐狸的兴奋鸣叫。王行之低着身子走近,那动物早跑了, 王行之一看碑上仅刻着「去病」二字,隶书写成,凄惨悲凉。他想起自己的偶像, 那封狼居胥的十九岁的霍去病,心潮起伏,双手合什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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