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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道数学题,杜伊衡那风筒一般的嗓子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吓得沈乐童差点儿就转过身把尿都呲在杜伊衡的身上。 “不知道。”沈乐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答道。 “你少瞒我,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好得跟连体婴儿似的,你能不知道?”杜伊衡一脸不屑地说道。 “诶我是真不知道。”沈乐童实在是懒得搭理杜伊衡,提上裤子去洗手池里洗手。 杜伊衡也提上裤子跟着,“他是不是怕我揍他所以今儿不敢来了?你跟他说,我就不是那心胸狭窄的人,你让他放心来吧,我保证不动他。” “哼哼。”沈乐童冷笑了了两声,转身向自己班级走去。 “啧,姓沈的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杜伊衡站在厕所门口吼,引得来来往往上厕所的人对他侧目。 沈乐童抱着胳膊沿着走廊缓缓地走着,表示压根儿没听见,只不过这天晚上放学,杜伊衡的自行车骑着骑着就莫名其妙地爆胎了。沈乐童则在回家的路上时,收好了自己的小锉刀,准备等周睿洋回来之后好好跟他显摆显摆。 也是在这个时候,周睿洋才到了自己的奶奶家,他有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奶奶了,只能凭借着记忆在这座小村子里摸索。 周睿洋的奶奶并不怎么认自己的这个孙子,就像她并不认周睿洋的妈妈一样,觉得这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女人和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孩子。 周睿洋在村子里兜了一圈儿,远远地看见村街角的小房子门口,自己的奶奶坐着个小板凳在哪儿剥着豆子,周睿洋走过去,小声地叫了一句:“奶奶。” 门口的老妇人抬了头,瞄了周睿洋一眼,喉咙里咕隆了几句周睿洋并没有听懂的话,低下头继续剥豆子。 周睿洋站在门边儿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地搓了搓裤子,贴着门边儿溜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弥漫着一丝酒味和一丝烟火味,周睿洋迈进光线黑暗的小屋子,就见自己爸仰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胳膊间环着一个酒瓶子,正呼呼地睡着,周睿洋上前,捏着肩上的书包背带叫了句:“爸?” 床上那人没反应,显然是醉过去了,周睿洋看着这个男人的样子就莫名其妙地难受,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想等他醒了之后好好问问他和自己妈的事情。 周睿洋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把鼓囊囊的书包搂在了怀里,嗅着空气中酒味,一直等到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等到自己的奶奶从门外走进来,点着了一颗旱烟,坐在里周睿洋很远的地方安静地抽着,抽得满屋子烟尘。 周睿洋满心压抑,屋里渐渐黑暗下去,他的心也随着渐渐沉下去,坠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他在快要窒息边缘站了起来,把包里的苹果和牛奶一股脑地倾倒在了小屋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往村外的车站跑。周睿洋不想再待了,一秒钟都不想。 大晚上的,车站已经没有车了,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车站牌子和漫天的繁星。 郊外的夜空,星星比城里多很多,周睿洋借着星光坐在地上靠着车牌子的栏杆,打开沈妈给自己装的那个保温饭盒。一大天之后,饭盒里的鸡翅已经凉了,上面的酱汁变成了酱汁冻。鸡翅的底下还铺了一层荷兰豆,绿油油的。 周睿洋把饭盒搁在膝盖上,用勺子舀了一点儿酱汁冻和一口米饭送到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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