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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与他唇齿相依的宇文宗室与关陇贵族便同他关系日益微妙,而宇文羿也并不甘于受制于人。元太后去世后,故魏元氏也与皇帝关系暧昧,如今正是宇文羿急于培养自己嫡系的时候。 宇文羿是让他伐陈,取淮南之地,以图来日直取南朝。 他寄予厚望,他亦甘愿效劳。 他声威最盛是在建昌五年:白衣渡江,直取襄阳,又以此为踞直捣建康兵临城下,陈主惶惶,愿割三郡并贡岁币,阳渊才罢兵而去。 南陈自此畏周如虎,阳渊之名更可止江东儿啼,回长安后他同宇文羿大醉,贪欢过后,神志早已不清明,冥冥之间,他听到宇文羿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云里梦中:“南北水陆,竟无战事能难倒你,你这样世无其二的人物竟为朕所有,每每想到,皆欣喜不已。” “怎敢妄称世无其二?”他靠在宇文羿怀中,眼神却飘忽望向窗外的明月,“世家自有人韬略胜我。” “何人?”宇文羿的声音带了些期待,阳渊撑着他,眼底笑意愈痴,“北齐琅琊王......行哥,他才是当真的惊才绝艳。” 阳渊醒来之后并未记起自己酒后所言,而此后宇文羿要他留在长安陪伴他他也未起疑虑。德隆二年,突厥陈兵北境,与此同时北齐亦虎视眈眈,宇文羿问他当如何,他回答的是联齐伐突。 “突厥乃敌,北齐便不是敌?”宇文羿落子。 “边民无辜。”阳渊摇摇头,“突厥以劫掠为生,周齐每每交战,突厥必趁虚而入图利,为苍生计,自当联齐伐突。” “重源果真爱兵民如子。”宇文羿举起棋子,日光透过半透明的玉石,映照着他辨不清喜怒的眼睛,“如此看来,突厥才当是心腹大患,此番良机,不若重源替朕走一趟,与琅琊王议结盟伐突之事罢。” 宇文羿递了国书,高珩很快回信,道亦有此意,与北周约于狮城。 他望着国书之上高珩的字迹,眼前朦胧间似乎有影影绰绰的过往光影,那样的悸动却并没有如数年前那般只消想想便足以摧心。 已经十几年了。 去狮城的路上他以为他已然记不清高珩的容貌,可望见他的那一瞬过往的记忆仍纷至沓来,并令他感受到一股宾至如归的暖意。“许久不见,琅琊王殿下。”他对高珩道,控缰的手未曾有半分松颤,高珩似乎微有震惊,须臾之后仍行礼如仪,宴席之间,他谈笑风生,而高珩微有恍神。 他始终没有对结盟之事表达明确的态度。夜半,阳渊念及此事心中微急,索性披衣起身,执灯叩了高珩的房门。 盛夏夜风大作,高珩跣足散发,眼神犹迷茫惊措,阳渊倚在门边,天然带笑的眉眼仍神采飞扬:“外头风大,你要我一直在那里守着吗?”他慢慢倾身,嘴角的笑意也一点点变得讨巧又乖顺,“行哥?” 高珩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进来。 他桌案上摆着一盘葡萄,色泽鲜亮异常,却只动了几颗,阳渊在长安便极喜欢葡萄,坐下后说了几句话,便伸手剥起葡萄来,等他这一面圆润饱满的葡萄都剥完了,他却发现对面的高珩也在慢慢剥着葡萄,淡绿色的果肉晶莹诱人,一颗颗排在边上。 “给你剥的,拿去吃吧。”高珩轻声道,“我不喜欢吃。” 他应当是真的不喜欢,可给他剥又是另一个意思。“你手指脏了。”阳渊说,凝视他指尖,总觉得那玉白之色上本不该沾染这黏腻汁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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