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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打打凑热闹,天空依旧灰蒙蒙阴郁不改。 该哭的一个没哭,不该哭的正在山边嚎啕。 余文初跪在余乔身边,冲着红漆鲜亮的墓碑说:“妈,我这辈子对不住你,给你磕三个响头,咱们下辈子还做母子。” 唢呐声忽然拔高,锥子一样扎着耳膜。 余文初最后的剖白被埋葬在乡间,除了余乔,谁也没能听清。 这一刻,忍足一上午的雨终于肯落下来,轻轻巧巧给葬礼的收尾添一分悲戚。 余乔跟着队伍下山,她脸生,因此时不时能听见身边人小声议论。 “唉,老太太实在太犟了,听说到死都不肯见……” “何止啊,跟你说,就算住在一起,也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从来没见一张桌上吃过饭。” “你不知道,有人问,老太太都说她儿子早死了。” “这也难怪,我还听说余文初他爸,当年是打过美国鬼子的,谁知道他居然干这个……” 下着雨,赤红泥土缠住鞋底,举步维艰。 余乔冷着脸一路听下来,心中也没有过多感触。 但忽然头顶一沉,一顶柔软草帽遮住她视线。给他戴帽子的人还顺带在她脑袋上一按,接下来一句话不说,潇潇洒洒地与她擦肩而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掀开帽檐,看前方陈继川追上余文初,两只手插在衣兜里,低着头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余文初不住地点头,大约很是认同。 下山后照规矩还得请最后一顿饭。 门前的灵堂拆了,吃流水席的棚子还在。家中客厅也开三桌,专程招待镇上亲戚。 余乔不喜欢人多的场面,回来换下胶鞋就躲在二楼阳台抽烟,顺带给黄庆玲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电话里充斥着哗啦啦麻将桌上推牌的响声,余乔捏着烟,也往那株万年青上弹灰,“妈,又打牌呢。” “你妈不就这点爱好?怎么样,桂林好不好玩?” “还行吧,就是天天下雨。” “谁让你冬天出门啊,夏天去多好,还能捎上我呢。” “哪敢耽误您挣大钱啊。” “哎哎哎,九筒放下,我要碰。”黄庆玲忙得很,赶紧打发余乔,“妈不跟你说了啊,妈得给你挣零花钱了,你出门在外别心疼钱,该花花,回来妈给你报销,知道吧?” “嗯,那我挂了。” “哎呀,七索,我胡啦!” 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最快乐。 她靠着阳台的玻璃推门,等手上的烟慢慢烧干自己。 远方,群山之外是雾,雾之外是烟火人潮,将一身愁绪都烘托得简单而粗糙。 “余乔——” 陈继川出现在阳台,看着她手里的烟,似笑非笑。“下楼吃饭。” “我没胃口。” “非得让你爸亲自来请你?” 她侧过身瞄他一眼,眼角泪痣正朝向他,为他的眼和心送来一个妩媚撩人的余乔。 他喉头一动,她心意难平,“陈继川,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他微怔,笑了笑说:“你让我说什么?” “算了。”她把烟掐灭,扔在万年青的叶片上。侧身时对他说,“明天早上六点来门口接我,去老峰山,一千五。” 陈继川摸了摸下巴,木着脸,神情难测。 她下楼时,亲戚都已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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