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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堆画像跑到关押我的房间,给我挨个展示每一幅画。画里有他的娘亲,有老峰主、李殿,还有我。他还问我,父亲长了什么样子,他想画出来。” 祁重之沉默了一会儿,示意他继续说。 赫戎点点头:“那时是半夜三更,我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他吵了起来,很烦,所以没有搭理他。他不在意,一直在自言自语,神态很兴奋,说马上就能带着我一家团聚了,祁钧也会和我们一起走,让我别着急,再等等。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不想活了。” “我们北疆有一种说法,”赫戎续道,“人活着时和死去后,是处于两种不同的世界,如果在今生有什么未尽的遗憾,到了死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圆满弥补。” ……原来如此,祁重之似乎有些懂了。 不信鬼神的李兆堂,却信虚无缥缈的民间传说。 他叹息:“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他能做个没有遗憾的好人吧。” 上一辈的恩怨流传至今,逼着无辜的后辈拿起兵刃互相厮杀。刀戈相伐时,或许曾从对方眼中看见过一瞬而过的挣扎,但仇恨已经滋生,利器已经举起,即便知道这场争斗毫无意义,也没有了说停止的权利。 到最后,谁都没有胜利,谁都输了个彻底。 而恩怨,总还是要有个了结。 秋最终要取代盛夏,熬过炎炎烈日,盼来的会是硕果丰食,祁重之拨开一丛油绿枝叶,摘下一颗尚还酸涩的野果。 “我真庆幸,我活到了最后。” 赫戎:“因为你是对的。” “不,”祁重之微微摇头,“我们都是错的,只是我还记得,人要脚踏实地,勿忘本心。” 有的人被仇恨驾驭,有的人驾驭了仇恨。 西南干旱,气候闷燥,容易让人口唇裂皮,祁重之作死吃了个没熟透的野果子,胃里始终往外返着酸,把个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折腾得萎靡不振。 黄昏时分,赫戎不知从哪顺来一个陶罐,递给面色蜡黄的祁重之。 祁重之半死不活接过,里面咣咣当当响着声,应该是盛了半罐子水。他十分欣喜地打开封盖,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熏了他一个趔趄。 他双目发直地瞪着赫戎,那厢还大义凛然地催促:“快喝,我不渴。” 祁重之:“这他妈是酒。” 让胃酸的人喝酒,怕是日子过腻了,打算要弑夫了。 赫戎眉峰蹙起,很不相信地接过来,凑到鼻前一嗅,讶异得出结论:“这是酒。” “谢谢你,”祁重之有气无力摆手,“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看出来是酒。” 可顺都顺来了,本着浪费不是好习惯的原则,赫戎只好自己闷头灌了个底儿掉。 “别喝了,”祁重之忽然压低声音,拍他的肩膀,“你看那队车马,是不是载药的济世峰弟子?” 赫戎:“嗝儿。” 祁重之:“……” 我想休妻。他心里说。 赫戎浑然未觉地抹把嘴上酒液,打眼瞧去:“是他们。要动手吗?” 祁重之抱着肚子:“你动吧,我不想动,都是些柔弱书生,你下手别太重,打晕他们就行了。” 赫戎颔首,安抚般摸了摸他温热的额头,飞身而下。 月色初升,周遭愈发昏暗,正当此事,从天而降一位红衣大汉,悍然落在济世峰的车队之前,把一众白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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