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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下咽。已是连连下旨,命为臣今夜送女君归邺。” 米浆温热,清冽藏香,周如水本有些干渴,腹中更是饥饥,执起瓷杯便饮了一口。须臾,热气入了肺腑,双颊不由便红润了许多。直是过了一会,才又看向钱闾,眸中波光轻漾,笑问:“你这一县之首送本宫归邺,这丘县县民该如何?” 她这话实是打了机锋,钱闾也是无奈,苦笑道:“为臣自是分不开身。” 他话音一落,周如水便是一笑,这笑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与王玉溪对视一眼,勾了勾唇道:“那便待你分得开身再说不迟。” 这意思,便是不走了。 此言一出,钱闾直是蹙眉,兀的抬头望住周如水与王玉溪,直截道:“二位当知,敌贼来势汹汹,为臣愚钝,虽有誓死护国之决心,却未有多大的成算。” 他这真是肺腑之言,却周如水闻之,面色直是一沉,她直是坐起身来,静静盯住钱闾,无比认真道:“天水城被破,鹏城亦丢,如今丘县横在这儿,便是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再拦不住敌贼,吾周再无天险,北面疆土将一败涂地,只有败退的份。遂这一仗,只得赢,不能输。若是输了,便是尸山血海,国破家亡。” 她这话,全在情理之中,然如今,兵缺粮欠,民心溃散,钱闾亦是愁绪满怀,他悲愤道:“臣幼时读书,曾闻,黑与白交,黑能污白,白不能掩黑。香与臭混,臭能胜香,香不能敌臭。此君子小人相攻之大势也。彼时读此句已悲慨不已。更况今下局势过犹不及亦,此遭大难,乃无由之战,不过以强欺弱,不过吞骨扒皮,竟无半分缓和余地。今知鹏城之哀,臣心中无力,更甚当年。然残局在此,臣虽愿力驱兵败,死亦不负君上,却不敢夸下妄言,乱了旁人性命。遂,女君食过便饭,既领君命,出城去罢。” 言至此,他便站起了身来,慢吞坐去塌边,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然褪去,神色变得很平静,语气却有些沉重,望一眼王玉溪与周如水,目光沉沉,倒像是透着他们二人望向旁人,直是饮了一口杯中的米浆,才如过来人一般,慢慢道:“千岁不知,臣近来总喜瞧如千岁夫妇一般的恩爱眷侣,如此相看,才觉人间有趣。遂臣劝千岁离去,也是存了私心。想当年,臣妻柔弱,常是怯弱多思。吾二人欢愉之时,她常神色悠远,常言,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臣便怨她思虑太重,却不知一朝相去,便是生死相隔。彼时,臣怅然若失,才知,世事茫茫,光阴有限。人生碌碌,得失难量。遂如郎君,如千岁这般的,当享乐时遂享乐,享得一日,便是万幸。何苦早入这混局,早离那乐门。” 他此番言语全是肺腑真言,周如水闻之,一时倒无法言语。因是知钱闾过往,便不由自心中感慨,至亲之不幸,尤其是死亡,都会长久将人纠缠。无论走得多远,那些伤痛苦楚都在原地,永无消弭之日。这般感慨之时,便就执起箸来夹了一小块芥卤乳腐。 见她的动作,王玉溪不由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接过陶壶为钱闾杯中注入米浆,在钱闾微怔之时,温和说道:“只因,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他这话音一落,不待钱闾反应,周如水忽是捂住口鼻,侧身欲呕,她不过只抿了一口那芥卤乳腐,忽然间便觉脾胃翻滚,喉中涌上酸意,竟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直截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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