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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雁哀鸣处处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王邯曲终道:“北地的曲子多哀音。我吹到断肠时,亦常悲伤不能自已。” 得不到爱,惟有自怜。这副粗糙的躯壳里,埋藏了许多愁。 他就坐在她的病榻旁。从柔抬手,摸摸他剃须后,略显孩子气的蟹壳脸,“王郎,你心如赤子,弥足珍贵。我何德何能,愧哉愧哉!” 王邯阖目,享受她指间的幽凉,唇角浮起笑意,“公主,我会安慰自己。比如,我喜食羊肉,但羊一定不喜被我吃。我不生羊的气,又如何怪得你?” 他其实是个不肯将就的人。家累重、延误婚姻的寒门男子夥矣,多会纳婢妾生子,乃至作狭邪游,只有他宁缺毋滥,守身至洞房夜。 从柔坐直身,道:“我也给你吹个曲子吧。” 王邯自金架上摘下红玉笛,递与她,“吹个快乐的曲子,吹那年你在曲池畔杏林下跳舞的那个曲子。” “呵,那是我孃孃作的。” 长安少女踏春阳,何处春阳不断肠。 舞袖弓弯浑忘却,罗帷初度九秋霜。 月照空梁 <穷相女子(上官玛丽)|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月照空梁 从柔未能痊愈。缠绵病榻的第二载,她逝于汉阳。当王邯能从南征北战中抽身,来至汉阳时,她的墓草已青。 王邯将马拴在墓旁一株梓树上,踏莎来至土馒头前,心中有些怨气。 “她骗我,”他想,“她说过也给我生一个孩子,结果却死了。” 他的双目濡湿,气得想哭。从背囊里取出新收集的西域乐谱,一一烧给她,又觉得委屈,“我走到哪里,都惦着她,她一何凉薄,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 回至公主宅,从柔的侍婢上前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 英霞道:“珮娘子是送回上京去,还是留在此间?” 哦,还有她的女儿。 从柔对阿珮,面上澹澹,心中当然是爱的。王邯得知丧讯时,一度疑心她死遁,但她怎会舍得女儿? 阿珮两岁,坐在秋千上,拿着从柔的红玉笛吹,啾啾似一只小鸟。众人前来,她如若无觉。 “珮娘子,这是——”英霞顿了下,“——王公,快来见礼。” 阿珮偏转身子不语,像是厌烦他们。 “唉,珮娘子,什么时候了还耍脾气。”英霞叹息,无奈地看王邯,“她其实不耳聋,只是从不讲话。公主临终时,曾命我们喂她药,好带她一起走,我们下不去手。” 阿珮非王邯亲生,他既怨恨公主,对公主的私生女怕也只有憎惡。然阿珮失去母亲,血缘亲人仅余上京的新君与司马太后。他们自顾不暇,又一向与公主不和,如何会善待她的女儿? 尚是幼童的阿珮,并不知自己处境艰难,无意讨好迎合这位可能予她庇护的母亲的丈夫。 王邯从她的眉目神情中,看到了从柔的影子,忍住心中悲酸,俯身欲抱她。 阿珮吓一跳,扬着小手,啪啪地打他。 英霞抱歉地解释道:“珮娘子古怪得很,不喜人触碰。” 王邯亦不强求,吩咐英霞等,“收拾她的衣物玩具,连同你们各自的行李,随我去河西。” --------- 老王收养阿珮,当然是作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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