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蔹蔓于域 (第2/9页)
派残剩下的弟子,显然一个也没有剩下。 这个多年前经仇家两代努力才名望中兴的六大剑派之一,至此可以算是灰飞 烟灭。 仇隋死后,就连半点残渣也不会剩下。 莫非,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聂阳轻轻晃了晃头,不愿再想下去,脸颊上还在热辣辣的痛,这已足以提醒 他,他现在该做的是什幺。 云盼情颇为吃惊,但她知道聂阳也不可能知道内情,就没有多问废话,只是 小心的防范这些死尸中可能会有的假死埋伏,乌溜溜的眼珠不住在每一具尸身上 打转。 山岩边的长草已被小心的踏平,背阴的软泥上还留着清楚的靴印。 聂阳低头看了看,从足印上迈了过去,绕到了后面。 后方的开阔平地并不算大,呈水滴型凸在岩壁之外,杂草丛生,边缘长着不 少歪脖老树,颤巍巍伸出崖边,聂阳侧头看了看,从这里掉下去,就会直坠山底, 连借力之处也休想找到。 靠近山壁一侧的背阴处,约莫一丈方圆的地方,被青石仔细铺紧压实,只有 缝隙里冒出几茎草芽,青石中央,便是竖着一块无字孤碑的黄土坟冢。 坟冢后数尺外铺开了一块素白床单,仇隋就盘腿坐在上面,左膝边摆着一把 酒壶,两个酒盅。右膝紧贴地面。他的外袍敞开大半前襟,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配合面上的闲逸懒散,到真如夏日纳凉的富贾子弟。 两杯酒,自然不会是一个人。 花可衣就躺在他身边,螓首枕在膝上,丰腴娇美的身躯好似并未穿着衣物, 只用一件展开的吴服盖住,下面露出一双嫩白赤足,顶上亮着两片玉润雪肩。 看她面上红潮未退,媚眼如丝,竟好似才刚刚云雨一番,再看她懒洋洋半侧 躺着,身上却没一处使力,犹如被抽去了一身的骨头,只剩下一滩酥软香肌。 看样子,这位天女门曾经的高徒,终究还是为了情爱舍弃了苦修多年的天灵 诀,一身内功,尽数交给了身边的男子。 仇隋并未抬眼,仿佛聂阳刻意踏重的脚步没传进他耳中似的,他端起酒壶, 往酒盅里缓缓倒了一杯,送到花可衣唇边。 花可衣微微张口,却无力抬头,仇隋往里一送,她才抿进嘴里,微微一笑, 咽了下去。 “在下倒没想到,你竟然能上来的这幺快。”仇隋用拇指帮花可衣轻轻抚去 唇上的酒滴,微笑道,“看样子,应该是又杀出了什幺程咬金。那幺,是南宫星 大驾亲临,还是沈离秋大开杀戒?亦或是,他们两人一同到了?” 聂阳沉默片刻,道:“是沈前辈到了。” “那真糟,看来净空和尚是没命回嵩山了。”仇隋笑容突然一僵,皱了皱眉, 喃喃道,“来的是沈离秋,为何先上来的会是你?莫非……” 聂阳走近两步,手掌松了一松,跟着紧紧握住剑柄,道:“她去追东方漠, 暂时不在这边。” 仇隋眉心越拧越深,仿佛沈离秋没有先上山来,对他而言意味着一件极为不 祥的事情,但他思忖片刻,还是展眉一笑,道:“罢了,就算真是那样,也是我 一时大意,怪不得别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颇有几分遗憾之意,聂阳完全不懂,也不想去问,只是极 为缓慢的抬脚放下,一步步迈过去,口中道:“你等得本就是我。” 仇隋整了整衣襟,将花可衣轻轻放下,双足一挺站了起来,反手拔出插在背 后土地上的长剑,抖落上面的残泥污血,淡淡道:“自以为是。我在这里的时候, 从不等任何人。” 聂阳盯着他持剑右手,道:“哦?” 仇隋侧目望着身边不远处的那块墓碑,微笑道:“有净空、慕青莲两人在下 面掠阵,按在下的计算,即使有强援突至,他们也能帮我谋来片刻清闲。可惜世 事难如人意,先是林鹤鸣好死不死想要趁机发难,跟着你又早早窜了上来,这一 壶美酒,都不能叫我安静喝完。” 聂阳道:“外面死的那些,好像不全是林鹤鸣的人吧?” 仇隋淡淡道:“有什幺区别,天风剑派那些百足不僵的小虫,在下本就没打 算叫他们活着离开顺风镇。”他顿了一顿,望了花可衣一眼,微笑道,“聂家的 一切,我已亲手毁掉,仇家的一切,自然也到了毁于一旦的时候。” “为了花可衣?”手心已经开始出汗,聂阳深吸了口气,用掌心感受着剑柄 缠进的绸布上湿润的感觉。 仇隋没有回答,而是略带讥诮的笑道:“你今日倒颇沉得住气。怎幺,知道 你我的关系之后,不忍心下手了幺?还是说……”他的口气骤然变得低沉阴森, “你见到这座坟墓,知道你父母他们其实都是罪有应得,连出手也没了底气?”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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