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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霎时被看穿,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还不依不饶的。 她又道: “西南月落,城乌将起,左右睡不成了。酿哥哥陪我至荼靡架下,闲步一回可好?” “夜深了。”陈酿抬头看看月色,“别淘气!” 七娘似未听他言语,直往荼靡架下去,一面回头: “琳琅不许跟着!” 琳琅担忧地看了七娘几眼,也不敢去,只得作一万福,向陈酿求救: “陈先生……” 陈酿叹了口气,最拿她的无赖没办法。他兀自摇摇头,便寻七娘去。 七娘闻得脚步声,自知奸计得逞,遂狡黠一笑,回头道: “酿哥哥不会丢下蓼蓼,对不对?” “也就是你,这般任性!”陈酿笑道。 七娘偏头一笑,谁知荼靡解意,真挂住了她的步摇。 她咯咯笑了几声,又试探着伸手去解: “呵呵,又挽住了。” 陈酿见她模样笨拙,忍俊不禁,遂负手行过去,自替她解。只是月光朦胧,看不大清,解了许久亦解不开。陈酿靠近了些,仔细理弄着步摇和荼靡丝。 他的下颌就快抵上她的发髻,她的鼻尖似乎触到他的衣襟。七娘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怔怔立在那里。一瞬间,她只觉面颊发烫,掌心冒汗。 这是大概头一回,她清楚地知道,陈酿与别人是不同的。 “分开了。”陈酿舒了口气,呼吸扫过她的发丝。 七娘却缓不过神,面色绯红,只发愣地看着他。陈酿蹙了蹙眉,逗她似的轻拨方才那支步摇。夜里安静,玉石坠子声音清脆,七娘一个激灵,这才知身在何处。 自回了闺房,她依旧有些心绪不安。那夜七娘不曾入睡,辗转反侧间,总觉得有人抵着她的发髻。 她低头,不自主地浅笑,只抬手抚过长发,又碰一下自己的鼻尖。一时心绪荡漾,她把头埋地更低,面色羞得绯红。 酿哥哥,似乎,是很好的。 七娘望着窗前洒下的月光,只胡乱吟哦一阕: 胧月罥烟三寸小,老花飞絮沾袍皎。 多情荼靡挽成丝,留窈窕,解春调,玉瑟一音风渺渺。 自送了七娘回去,陈酿也无心睡眠,都被他给闹清醒了。 他自在月下踱步,如今已是初夏。七娘经不得夏夜的凉,他倒觉着清爽。陈酿微闭上眼,只循着花草的气息,向花阴深处行去。 听闻园中有几株极罕见的昙花,也不知今夜是否有缘见得。他只漫无目的地走,袍子沾了露水,也只由他。恰一派名士风流。 忽而,花阴更深处,似有什么声音,幽微又哀愁。从前老人都说,这夏夜里,花儿叶儿最易成精。陈酿往前复行了几步,只见月色朦胧处,一个苍白的身影,似有哀泣之声。 细细看来,她身旁的昙花已然谢了,她像是祭奠它们的尸身,莫不是花神么? 陈酿一向对鬼神敬而远之,若是平日,不理也就是了。偏此时他见着,有些莫名的熟悉,又莫名地怜她孤零。 他又近前几步,只轻声唤道: “是谁在哭?” 那人闻声一惊,忙抹了眼泪,回眸一看,竟是许娘子! 只见她面带愁容,双眉紧锁,残泪还挂在脸上。一身家常装扮素雅得紧,加之长发未挽,亦无矫饰。她只孤身立在那里,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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