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弃子 (第2/3页)
去,很难不动摇军心,因而要假装伤的是脚趾加以掩饰。不过,灵遗更早就猜到,他的确可以步步紧逼,让性命垂危的何冲将结界交给自己。但他忽然想积点阴德,不再做这般不君子的事情。何况结界交给灵遗或白曜,并无太大差别。 何冲出殡比湘东王更声势浩大,路旁围满了来哭他的百姓。何冲年纪不小了,可比起死好像还是太年轻。有人困惑不解他就这么走了。有人说刀剑无眼,死于战事也是难测。有人直将怨怒撒在灵遗身上,捕风捉影地指称他害死了何冲。还有更多的人,象征性地哭罢,就与旁人说起自己切身相关的事,今年的收成与租调,市易的行情与风向,某傻仍在入不敷出地执迷于编草席,又新欠了债,追不回,就不该借他总之五花八门的。白曜走在吊丧的人群中,被嘈杂的语声轰鸣得晕眩,连忙跑回自己该在的地方。是灵遗希望她走下去看看,但她好像比他预料得更快就回了,见她回来,还有些诧异。 半晌,灵遗问她,是不是对守结界者的职任有了更多的体悟。 要让他们那些朴素的愿望都求有所应,而非乞活无门?白曜试探道。 灵遗道:首先你须有根基自保长存,其余一切都是空谈。 白曜点头,却想起这些天见的许多死人,心不免一沉,转移话题道:我听见有人在骂你,不止一个,他们等下会朝你丢菜叶子吗? 灵遗丝毫不为所动,心不在焉地说:无所谓。 · 灵遗逐渐将军府的事务移交给白曜,并由他亲信的掾属在旁协助。素来无心政事的白曜慌张极了,他却说,当府主好比当皇帝,要在垂拱和驭人,未必要躬亲吏事,每一项都会自己处理。见得久了,自然知道才性好坏,谁做了实事,谁又在糊弄。可她甚至花了月余才不会搞错府诸曹的职官与人员,好在纵出了岔子,还有灵遗兜底。等她磕磕绊绊到上手时,天已入冬了。 另一边,灵遗也没闲下,除了部署军务,大约也已在暗中绸缪攻取江陵的事。她也从政事的文书里关注着接壤几州与朝廷的动向。湘东王的空灵柩已送至建康,朝廷自然不接受死不见尸的结果,敕令灵遗必须找到尸首,否则就要他以死谢罪。朝廷似还不知灵遗铁了心要作叛臣,另一道敕书又言不日将派新的雍州刺史、襄阳太守到任,令他早做准备。他径直奉书回绝,反而造势为白曜请正式的公主封号,承认她是继任湘东王持节镇雍州、都督诸州军事的人。灵遗写了一道百二十人联名为公主奏请封号的表文,又在襄阳城郊设坛,举行隆重的册封仪式。 白曜是何冲所指定的结界继承者,她在襄阳被承认,并未面临太大的阻力。但竟陵、永宁、南平等郡已觉出襄阳有变,灵遗接了诸州要合谋图襄阳的密报,便先发制人出兵讨伐,一路南行,驱至江陵城下。镇守荆门的将领郑续见局势不妙,便反戈与灵遗合兵以图自保。荆州长史、南郡太守刘俭乘夜刺杀了自己的长官,开城门向叛军投诚。灵遗入城易帜,也就过河拆桥杀了刘俭。他因家族的缘故在江陵颇得人心,入城以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坐稳了江陵。 朝廷知荆州生变为时已晚,传檄讨伐,却也不过徒有其表地举出旗帜,未见真有动作。长江下游另有镇守的要务,此前湘东王已带走许多兵力,如今大半落在灵遗手里。朝廷再要调出一支旗鼓相当的兵力,已属力不从心,剩下的选择,也只有恩威并施地震慑和绥靖。可灵遗不吃这套,料定了朝廷无力征讨,便丝毫不做理会。 襄阳的局势却不妙。蛮人见荆州内乱,联合魏人举兵再攻南阳。白曜出兵迎战,起初还与魏人打得有来有回。但未抵住魏骑兵夜袭,南阳一夕城破,新野、京兆也接连不守。白曜仍不得已退回襄阳,总觉得是自己部署失当才造成惨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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