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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剜了老太婆一眼,似乎要把背对着自己的母亲从肩上斫下一块肉来。 在她快要到电梯门的时候,我叫住了她,请她往楼梯间走。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了抹脸侧身穿过安全出口的单向门。 “嗯,这个……薛阿姨也说了,不管什么情况,这个医药费你还是要帮忙承担的,小贾先生这边,已经三个礼拜没给我开过工资了。” 她带着哭腔冲我喊道:“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欠她的这么多年早就还清了。反正她也只有一个儿子,凭什么要用钱的时候偏偏找到我?” 我抓了抓头发:“嗯……其实想报复一个人,有很多办法,包括让她活下去,像是去找医生积极劝说手术,像是去给她请个会诊不断地抽血化验……现在能来看望她的人基本都轮完了,以她现在的状态,每让她多活一天,才能让她更难受。” 女子愣愣地看着我,大概完全想不到我会这样劝解她,捂着脸哭了:“她打我小就想弄死我,冬天不给穿棉衣,上桌不准吃肉,洗头的时候趁机把我摁在盆里,她一直一直想我死……现在她终于遭了报应……” 按道理我应该抱着这位女士的肩膀安慰两句,但我的护工服是两天一换,今天没法洗,所以我站得离她近了点,递上纸巾叹了口气道:“你的女儿,一定不会过得这样艰难吧。” 她擦了擦眼泪,从钱包里翻出所有现金递给我,匆匆转身走了。 回到病房里,薛阿姨已经睡下了,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我正要离开,她突然在我身后问道:“水壶怎么是空的。” 我答道:“您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水壶也是满的,够您今晚和明早用的。” “连你也看我笑话。”她低声道。 我不打算回应她,她却又说了一句:“把柜子里的水果拿走吧,再放两天就要坏了。” 其二 接到盛夏的时候,她气鼓鼓的,连我手上的水果也没看一眼。 我牵着她的手走了五分钟,她终于忍不住跺起脚来:“今天气死我啦。” 十岁以前,我但凡话里掺个“死”字,我妈都会义不容辞拿起最近的衣架、筷子、鸡毛掸子打我一顿,但我既然整天在医院里,对这些也没什么忌讳:“怎么了,没拿到巧克力蛋吗?” “今天发礼物的叔叔可讨厌了,我都表现得这么好了,他非不把蛋糕送给我,送给了那个小胖子。” “那他送你什么了?”我分明看到她身上背的小提琴盒子了,却还是故意问她。 她咬了咬唇,愤恨地盯着地面,甚至凌空踢了一脚:“他叫我给他表演节目,我说我要讲故事。他却让我唱歌,唱完还拍着掌笑话我,给了我一个小提琴。” 盛夏是地地道道的五音不全,那人听了她唱歌还送琴,恶意实在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我撺掇道:“如果他下次还来,我提前给你买个小蛋糕,你就让他也唱一个,唱完了就把蛋糕不小心糊他脸上,就说是送他的奖品。“ 她“哼”了一声,表示这个主意她很赞同,又将小提琴卸下来,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我:“妈妈,这个能换钱吗?” 回了家,正打算回复冯静静一整天马不停蹄的消息轰炸,她就直接打来了电话,向我炫耀了一通以“老娘现在是去过Dissny的高贵人种“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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