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之棋 (第2/7页)
,夜色里随着微风在湖上荡起涟漪。 凌思南站在湖心的凉亭深吸了一口气。 ……好像……迷路了。 湖对岸的蝉鸣声透着盛夏的闷热。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呢? 她突然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她把那些细细碎碎的片段捋起来,理出了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痕迹。 被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沙发上的血渍。 [你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才会后悔?] [当他们什么都有的时候,是不会在乎的……] [今天,穿暖和一点。] 脑海中一句句浮现起他说过的话,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句—— [姐姐你才要做好准备。] 那时候的他勾了勾唇角,桃花眼的眼尾也跟着微翘。 [我要死,一定会带着你。] 那你得赶快。 她忽然扬起一丝微笑。 再迟一点,我可能就变心不想跟你一起死了。 凌思南不经意地转身,湖上长廊,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修长人影。 “同学,麻烦问一下,校门口……” 问到一半的她蓦地定住了。 “你路痴的习惯还是没变呐,姐姐。” 天色欲晚,他的目光在将夜的暗里抬起来。 食指顶起帽檐,一双漆黑如墨的桃花眼。 一如既往,语调懒懒。 凌思南的身子僵在原地,一张嘴翕动了半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姐姐?”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 “???” 凌思南再度深呼吸:“我怕我会揍你。” 他笑得清朗,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揍吧。” 凌思南猛地冲过去—— 整个人栽进他怀中。 凌清远顺手把她抱了个满怀,低头笑:“v说好的揍呢?” 凌思南抬手,装腔作势地锤了两下:“我有小拳拳。” 砸你胸口哦。 胸腔连带着震动的笑声自头顶传来。 他的T恤湿了。 “宝贝,别哭。”他摸着脑袋哄,“我才是弟弟,你这时候得哄我的。” 凌思南猛地抬起头,扯掉他的帽子,揉着他的短发胡乱呼噜了一通。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凌清远呆了呆,好半晌才回过神:“你干嘛?” “哄完了。”她气势汹汹地回答,别提多嚣张。 “哎我死了。”凌清远按住胸口,表情突然浮夸:“才十几天没见,姐姐怎么又可爱了几倍。” ——你神经病啊。 凌思南被他逗得又哭又笑。 “你还舍得回来。”她拧他,“十几天了,连条消息都不给!真有本事,跳个江跳得连警察都找不到你!” “呜呜呜疼。”他装模作样地卖可怜,索性坐到凉亭的椅子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她在上,他居下,握着姐姐的手,抬头悠悠地笑:“刻舟求剑当然找不到我。” 凌思南莫名地蹙眉。 “我之前录的视频,他们几个月后又打捞又沿江找监控,能找到什么?” “可是……” “我准备了十几个版本。”凌清远偏头,“天色、天气,可能的参照物,比对回来还是那天最适合,所以就那天发了——以后千万别选这种死法,江水好冷。” 凌思南眯起眼:“就这样?我不信不会被发现。” “大概快被发现了吧。”他毫不在乎地说,“——所以,我会在那之前自己回去。” “……你不是想假死吗?” “假死哪有那么容易,何况我想光明正大地活着。” 凌思南想起了什么,“警方都把你的日记给电视台了……” 他小声地轻咳。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竟然能从这一声咳嗽里,读懂凌清远的意思,于是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是你?” 他知道省电视台近期的热点,他知道那个记者对这件事会抱有的热忱。 所以他给崔记者寄了匿名资料。 如果不能引起舆论的口诛笔伐,那就达不到他的目的。 凌思南忽然觉得之前脑子里的那一盘散沙,逐渐聚沙成塔。 所以……等一下。 他自杀之所以有说服力,囚牢之下优等生的故事之所以能让人动容,是因为……那日沙发上的血迹是真的,更是因为那些日记是真的。 横跨了近十年的记录,这种东西,造不来假。 “你从那时候起……” 就已经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 凌清远按住发麻的肩颈,眼中隐隐发黯:“写日记最烦了,所以后来太懒,就干脆写成了禁闭时间。”他说完,笑了笑,“干嘛一脸震惊?” ……她怎么可能不震惊。 什么样的人,能从幼年时代为揭露这样一件事,隐忍十年。 [比十年短一点。] 没有人比他更擅长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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