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意书空 (第1/2页)
039 意书空
陆侵转身径直向大营方向走去。街心有小孩子摔倒,嚎啕大哭,年轻的母亲手中抱着另一个婴儿,腾不出手来拉孩子,求助道:劳驾公子帮 他冷眼绕过去,摸出腰间酒壶倾倒,原来已空了,几滴酒液在空荡荡酒壶中四处撞击,一声声尽是不甘。 周遭人来来往往,耳中只剩一句我不要你可怜我。 他慢慢站定,心底一片浑浑噩噩摧枯拉朽的恍然。 元翡相亲相爱的人屈指可数,却早都不在人世,甚至连元负月都一早凭空消失。他知道那是怎样的孤独惶恐,却又分明一无所知。 她不愿被人可怜。陆侵也会给乞儿铜钱,不会倾囊而赠,若他手中只剩一盏天灯,未必会送给陌生人,他也惦记宫情的旧伤,却不曾带大夫千里迢迢北上洛都。她替人挡风挡雪,从中汲取丝丝缕缕的善意温存,藉以站稳身姿,将颍川侯府坍塌的气骨一分分复活,飞檐青瓦站着,她便站着,不管是以元翡还是元负月的名字。 旁人未必没有同情,她独独不要他可怜。有人愿拜倒心上人石榴裙下,有人愿举案齐眉曲意承欢,她想在他面前笔直站着。 她唯独只将他一人推到千里之外,唯独只逼他一个放手。陆侵从未想过那是为什么。 元翡不会有孩子,元负月便不能。元翡不会心慕长乐王,元负月便不能。她恨陆侵喜欢她,因为她不能。 沉重的爱意如有实体,如山如潮将人压垮,脆弱的人被卷挟摇荡于无常天地间,如一只至渺至微的蝼蚁,方寸巢穴塌了又筑,筑了又塌,永远无处容身,永远如此孤惶。她分明喜欢,却始终不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倘若他没有喜欢这个人,倘若这个人没有喜欢他,世事种种该如十四夜中天的明月般抱憾圆满。 元翡不在身后,陆侵将酒壶挂回腰里,返身将地上嚎哭的孩子抱起来交到母亲臂弯中,又原路找回去。 其实不必找,元翡没有挪动一步,胡乱蹲坐在墙角中埋着头,衣衫散乱铺了一地。他弯腰拉她的小臂,不敢用力,没能拉开,元翡却如极抗拒他的触碰般猛然一颤,慌乱抬起脸来。 一双明亮剔透的眼睛通红,正有一线清亮水泽滚落,沿着脸颊滑进领中,满脸是泪痕。 陆侵仿似心头被卷刃的旧刀戮了一记,咬紧了牙关方没发出声音。 元翡满是血丝的眼睛与他对视一瞬,重埋头进膝中。背脊唯有呼吸的起伏,手指紧紧掐着手心,没哭出一丝动静。 那衣裳穿得太厚,窝在低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毛茸茸小狗。陆侵沉默了半日,想说对不住,却也不知哪里对不住,更怕惹她哭得更难过,手挤进衣袖缝隙,将那张脸硬抬起来,已哭得面颊湿透红透,一双琉璃似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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