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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你还是这样

    亚热带季风气候，最热的时节，多雨。

    八月中，阴霾的天空积蓄着雨意，路上行人压着头匆匆赶路。

    柳秋梅却觉得心情舒畅，阵雨前的大风吹散烦闷，回家路上手提着的菜也变得轻盈。

    女儿顺利考上大学，儿子带女朋友回家。

    双喜临门，一下子解决两件烦心事。

    暑期沈念秋留在学校帮导师干活，今天才算他放暑假的第一天，正巧柳秋梅看到他朋友圈背景，催着他带女朋友回来看看。

    女朋友叫韩含，学校表演系的，沈念秋和她在朋友的生日上认识，很漂亮，用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很正。

    当时沈念秋第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她烛光边浅浅的酒窝。

    一来二去暧昧了大半年，半年前在一起了。

    情到浓时，沈念秋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她。

    路上沈念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们总是这样，一个眼神对方就已心领神会。

    奔波一天，她脸上一点没有不耐，见他侧头，只笑着说我越来越好奇了。

    沈念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摩挲她的手。

    到家已是饭点，一边回妈妈发在群里的语音，一边开家里的门。

    柳秋梅看见韩含很高兴，拉着韩含的手说小含是吧，真乖，真漂亮快进来，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了你试试阿姨的手艺合不合你胃口

    柳渺，柳渺最后她朝房间里喊你哥都带姐姐回来了还在睡

    柳渺高考完彻底放飞自我，拉着柳秋梅买了新电脑和新手机就不分昼夜在房间里打游戏，晚上打，白天睡觉，有时候柳秋梅下班回家都还没醒。

    最开始柳秋梅还会强行让她改作息，出去和朋友玩，后来发现她出门也就是找家网吧待一下午，索性也不管她了，反正还没开学，在家总比在外面好。

    其实柳秋梅一到家就叫醒过她一下，现在估计又睡着了。

    好一会儿，柳渺穿着吊带背心从房间里出来。

    刚起床头发还是乱糟糟，她本来就白，因为一个暑假昼夜颠倒不见阳光，更浮现一种病态的白，身形也更加消瘦，肩膀上骨头浮出来了，听妈妈说她现在一天只睡醒了吃一顿。

    她把头发拆了重绑，看了沈念秋一眼叫了声哥，又转头对着韩含好奇的目光说姐姐，坐。

    柳秋梅越看韩含越满意，频频让沈念秋帮韩含夹菜，沈念秋照做，情人的眼神似能拉丝。

    柳渺埋头吃饭，偶尔听着她们聊天也低低地笑。

    很温馨的画面。

    吃过饭，韩含帮柳秋梅洗碗，柳秋梅原来是让沈念秋进来帮忙的，却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帮忙冲水。

    在韩含看来，柳秋梅是很好的长辈，热情，温和，有分寸，也难怪这样的家庭能长出沈念秋这样的人，于是她说阿姨，我原来还好奇沈念秋性格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原来是跟阿姨

    惹得柳秋梅在厨房一阵爽朗地笑。

    厨房的欢声笑语却不影响阳台的尴尬气氛，柳渺在家唯一的任务就是打扫阳台，每天擦一下多肉罐子。

    她蹲在地上仔细地擦罐子外沿，却看见旁边站立着的沈念秋。

    她不说话。

    沈念秋也不说话。

    柳渺蹲在地上，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远方天际吞没所有落日，沈念秋总算开口了渺渺，你要爱惜身体

    柳渺本来以为自己没什么感觉了，听到这句话却是怒火中来。

    你又是站在什么角度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你要离开就离开就好了

    难道你认为我的生活方式跟你有关系？

    不知道沈念秋看不看得见，确实是有水一滴滴滴在瓷砖上。

    最后几乎是口不择言的。

    她觉得你好，我却知道你懦弱，胆怯，不然你找个女朋友跟我那么像是为什么？

    够了她听见沈念秋克制的愤怒。

    为什么克制？有本事你大声说出来啊，沈念秋。

    我现在看着一定不健康，可他凭什么还是那么好看，沈念秋想着。

    就好像，一切对他都没有影响。

    他就是那种身边谁走谁留都不会多看的人。

    高中时代是校园男神，不用经营就能拥有众多好友，大学时期又有聪明的脑袋，大一就得导师青睐。

    凭什么，爸爸，凭什么你把优点都给了沈念秋，却把敏感，自私，矛盾都留给了我。

    他能挥一挥衣袖好好生活，我却被折磨得夜里难以入眠。

    柳渺看着多肉发呆，身边脚步声慢慢走远，只有沈念秋最后的话还震得脑瓜子生疼。

    渺渺，你还是这样，对别人和自己都没有基本的尊重

    不管怎样，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还有，我对待感情很认真，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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