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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辛五百英里。我们整整行走了十七周,死伤无数,但从寒冷的冬季到温暖的春季,我们终于活了下来,像地底顽强的植物一样破土而出了。 纳粹把我们关在一辆货车里。锁上门,离开了。我们等待着白天,他们像以往一样,打开门带我们前往该去的地方。 但是第二天,没有人来开门。 第三天依旧如此。 我们都很诧异,这种情绪甚至超越了恐惧。 第四天,我们听见外面传来坦克的声音,接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大门被暴力破开了。 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我一时睁不开眼,等我眯起眼睛适应了光亮,我看见一辆美国坦克停在货车外面。 一个小伙子惊呼一声跳下车,又爬上坦克,和开坦克的士兵热烈地拥抱,亲吻他的脸颊。所有人都欢呼起来,阳光照在每一个憔悴的人身上,使我们感到温暖。 我们得救了。 ☆、伦敦病人(23) 一些人跪下来感谢上帝,而我只是颓然垮下了身体,失声痛哭起来。这一天对集中营的遇难者来说,来得太迟了。 保罗、阿列克谢和我终于会合了。经过一番商讨之后,我决定和保罗回到伦敦去。 当他回到伦敦之后,他的家人疯狂地拥抱在一起哭泣。他妻子询问我的身份,得知我是他的战友后,邀请我在他家住下。保罗为我找来了医生,但是诊断结果很不理想。 医生说,我的下半辈子只能靠着拐杖和轮椅度过。保罗为我垫付了医疗费,并让我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修养。他家里很漂亮,他有一个小儿子,叫艾贝尔多诺万,五岁,听说小家伙一出生他的父亲就参加了战争。我很喜欢和他玩,教他法语,为他读雷奥给我的诗集。 雷奥。 他现在还好吗?战争已经快要结束,他被抓去做战俘了吗?还是好好活着回到了家乡?他还记得在希尔梅克集中营陪了他两个月的我吗? 我给阿列克谢写了一封信,希望有机会能去苏联看看。阿列克谢很快就回复了我,告诉我他随时等待着我。 五月的一天,保罗兴高采烈地冲进我的房间,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病号们并没有被送进焚尸炉。在我们离开的九天后,苏联红军解放了集中营。 当时我正在翻译一本法文,钢笔在纸上晕开一个大大的黑点,接着又画出一道颤抖的线,书掉在了地上。 我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是说……卡尔他还活着?!” “是的。”保罗激动地捡起地上的书放到桌上,“现在红十字会正在统计,我立刻就去报了名。” 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们又等了一个月。 没有任何信息告诉我们卡尔还活着。六月初,保罗沮丧地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很不好,我的心徒然一沉。 “卡尔——不在获救者名单里。”他斟酌着说话的语气,生怕刺激到我。 “不可能……那么多人获救了,为什么单单他……” “一个幸存者告诉我,苏联红军解放集中营的时候,焚尸炉还在工作,混乱引起了爆炸,死了一小部分人。” “为什么偏偏是卡尔……” “艾拉,我们都很难过……” 上帝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他夺走你的,永远不会还给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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