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第2/3页)
祝煜比她更惊讶:多新鲜,来这儿还能干什么? 大妈捶捶腰:能干的事情多了去嘛,前几天就有些小年轻大晚上跑这来搞什么直播,垃圾丢得到处都是。她视线向下,看祝煜拎了一瓶酒,又叮嘱:你这酒瓶回头可别乱扔,逮住了会罚我钱。 祝煜应下,大妈也不再撩闲,一路捡拾着走了。 墓园的设计是讲究活儿,该县无山无水,为迎合风水需求,便人造了土坡,挖了渠,围成一个低配太师椅形状。 祁升和他爸的墓,就在这太师椅的臂弯处。 这是个好位置,纵是假山假水,站这里,也让人无端产生种平静的感觉。 祝煜站在祁升墓前,看样子祁升妈妈上午来过,不单把碑擦得干净,还在上面放了束开得正盛的白菊,经历日晒,边缘已经有些打卷。 她站着看了一会儿,蹲下,拧开酒瓶,开始沉默着往地上倒酒。 绿化做得好的地方鸟雀很多,有叫不出名字的长尾巴鸟在一旁歪着脑袋,好奇观望祝煜的举动,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惊吓不已,箭一般射向天空。 祝煜把一瓶酒倒下大半,停下了,这时土地四周都溢满醉人的酒香,她吸吸鼻子,盖好瓶盖,站了起来。 要不是开着车,祝煜还真想喝两口。 不过今天只能想想。 第六年了,算算,原来她已经在这地方倒过六瓶酒。 风徐徐地吹来,把一缕头发刮到祝煜嘴边,她捋开,沉静地盯着不远处人工湖面太阳的倒影,回想起祁升死前那一晚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那时他们复合不久,祁升跟她说话常带着种哀求的意味:小煜,晚上忙吗? 祝煜说忙。 他就又问:那你几点能忙完? 不知道。祝煜实事求是道:事情太多了,怎么? 没什么,想跟你见一面,喝杯酒,聊聊天。祁升声音低低的,酒跟菜都买好了。 就你跟我? 嗯。 行,我先干活去,忙完有空再说。有人找祝煜打印材料,她就把电话挂了。 当晚祝煜不觉得跟祁升两人喝酒有什么要紧,她把卷宗整理完已经近11点,于是下班回家,洗澡睡觉。睡一阵才想起祁升的邀约,但当时的她很累了,一部分是疲惫于工作,一部分是疲于应对心思变得很敏感的祁升。 祝煜连当晚的心理活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随后翻了个身,把无关紧要的邀约弃置一旁,继续酣梦。 接着在第二天上班路上,祝煜收到了祁升的死讯。 祁升死状惨烈。他们之间很少甜言蜜语,却未曾想结局更无情,终止符竟是忙完再说和一地模糊的血肉。 祝煜盯着墓碑上那行名字看了一会儿,翻出一支烟来。 她慢慢抽着烟,眼睛望着远处。假的到底是假的,山坡笨拙,水潭沉滞,细嗅有股陈旧和腐朽的气味。 抽完烟,祝煜用脚把烟蒂踩灭,想起清洁工大妈的叮嘱,弯下腰,把烟蒂捡起,连着酒瓶一并丢进了垃圾桶。 她花了两个小时车程来到这里,只呆了一支烟的时间。 进来的时候,门卫大爷在翘着腿看,出门离开,电视上的节目还是《老王调解室。 回城已天黑。 祝煜猜想祁升对她而言或许还是不如她想象那样无所谓,她平日盼着休息,在家干躺着也很爽,但今晚,推开房门,看见空荡荡的屋子却觉着很难受。 不想一个人呆着。 祝煜没开灯,烦乱地拨弄手机,打开约炮软件停了下来。 手机屏幕的光只有一小块,投射到祝煜的脸上,映出一小片莹蓝。好些对话框有未读信息,闪着红色的提示符号,引诱着她点开。 祝煜看着那些中文、英文混杂的昵称,头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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