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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会你是不在,没看见他那样,大哥才踢了一脚过去,那家伙就跪地上了!我当时就跟他说,如意脸上挨一巴掌,我们得还回去两巴掌,如意腰上被踹了一脚,他许敬民就得挨两脚……” 我看见二舅的唾沫星子在灯下飞过,落在医院的白床单上,就像当年打我爸时拳头里攥出来的汗落在的确良布的衬衫上,散发出一股腥臭味。 我记得他所说的“出气”方式。我同样记得,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母亲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只不过那次,我妈再也没有找舅舅们帮她“出气”。应该说,自那以后的每一次,她都没有回娘家找人给她出过气。 我看向母亲,她脸上有些尴尬,眉间隐约有怒气。 “二舅,你不用帮我出气,”我打断说得兴起的二舅,“我和叶春已经……” “花花!”我妈突然喊道,“你去给叶春打个电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是我一直期望、但是从来没看到过的、她面对离婚协议书的眼神,我不好忤逆她这种眼神,便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护士站里只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小护士,正低着头看手机,因为看见与我的牌子相同,所以我请她帮我充会儿电。手机充上电,我道过谢,视线便从小护士身上转到护士站的通知墙上,注意到交接班注意事项里写着:病重/危:29床。29床住的正是外公。而在“29床”的字样后面赫然用红笔写着“病重”两个字。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鼻子酸酸的,急忙把视线移开,微仰着头,眼前涌起许多与外公相处的日常。 外公对我们这些孙辈总是特别亲切,虽然我妈和舅舅们总说外公很严厉,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外公发脾气,即便我们在外面跟别人家的小孩打架,他也从来都是偏袒我们的。长大后再看,他对我们这些小孩实在是溺爱的有些过分。对此,一树也与我持相同意见。事实上,他跟外公要更亲近些,因为当年父亲还是公办教师,偷偷生了一树之后,怕计生办的人查到,便藏在外公外婆家,养到读小学才送回来…… 想到这里,我把手机开了机,打电话问许一树什么时候到家。 “我肯定能回家吃晚饭。”许一树的声音很爽朗,“姐,刚才叶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的药没带,让我下了车给你买一盒,还让我关照你吃……”电话里,他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考虑考虑跟叶春把证再领了得了!” 小护士好奇地抬头看我,见我看回去,忙低下头继续看手机。我拔了充电线,跟她道了谢,拿着手机走远一些,才回一树说:“你不是站我这边儿的吗?” “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只不过……”隔着电话,我也能看到许一树挠头的模样,“……我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你嫁给叶春,我保证他能一直对你好。刚才我问他干嘛不直接打给你,你猜他说什么?”一树没有等我猜的意思,继续说,“他说你手机关机了,打多了怕你烦。他说‘他怕你烦’!?姐,你到底怎么欺负他了,怎么叶春现在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儿?” “我没欺负他,许一树你别被他策反了,我还让我同学给他介绍女朋友呢!” “噢……”一树一副明白过来的口吻,“那难怪他会这样了,是我我也郁闷,他爸妈刚没,你就要轰他……” “我没轰他!”走廊上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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