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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了。 后院有两间厢房,一间布置得更雅致,显然是主人家用的,另一间是伙计们睡的通铺。我和旭已经睡在了主人房,只得委曲张公子暂且在那里安身。 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揭开他的前襟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伤口狰狞得可怕,血水仍汩汩地往外流。 这么严重的伤,不去看大夫,我真怕会死在我的家里。 转念又一想,他的伤十有八九与安定候有关,若是被外人知道,更是死路一条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看老天爷是不是关照,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唉,他就是欺负我救了他一次,必然会救第二次,死也不死回睢园,而是爬到了我的门前。 “妈,不要走,不要跟叔叔走!”张楚闭着眼痛苦地大叫着,手在空中乱抓着,“求你,小志求你了!不要留下我和爸爸!”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可怕,敢情是说胡话了。 转瞬他又磨着牙,恨声说:“女人都是贱骨头,给根骨头就会摇尾巴的贱骨头……妈,我恨你……” 我摇了摇头,给他清洗了伤口,又从厨房里寻了些草木灰洒在上面。 老天保佑,居然止了血了。 没多久,他又全身发抖,蜷缩成一团,口中喊着:“冷啊,冷……好冷,下雪了……我年轻,我不碍事,抽我的血吧!我急等着用钱啊……王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我爸……” 我找来了只炭盆,在房里生了火。 没一会儿,我就热得脱了外套,他却还在一个劲地说冷。 可怜见的,我一黄花大闺女给这厮脱下了湿衣裳,又用家里所有的布把他包成了粽子。 忙得我一宿没睡,大致听懂了他的故事。如果一切属实,他竟然比我还要苦十倍,能熬成巡察使真是不容易。 听他的意思,是他的父亲病了,病得很重,差不多瘫痪在床上,他的娘亲却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大约才十岁的他除了上学,还要照顾父亲,那几年苦不堪言。两年后他父亲不忍拖累了他,悄悄藏了把锥子,趁他烧开水的时候自己刺穿了咽喉。 还有些话饶是我想破了头也弄不明白,比如他说什么用他的血可以换钱,只有猪血可以做血豆腐,人血能有什么用? 比如他说他爹会修鞋,每天放了学,他就出去摆摊,把鞋拿回来给他爹修,那锥子是用来修鞋的。我弄不懂,穷成这样了,怎么能有钱上学堂? 又比如希望工程、拆迁款、选秀比赛、黑箱、经纪人、增肥、减肥、网红、春晚小品……太多太多奇奇怪怪的话。 拂晓时分我打了个盹儿,醒来却听到他带着哭腔唱着:“亲家犹如一只蚕,一生勤奋又节俭,为儿为女吃尽了苦,才积得这份薄家产,只说你长寿享清福,谁知你早早离人间……你有一双好儿女,也能含笑在九泉。” 这……这不是哭丧歌吗?他怎么会唱? 家境稍好的人家办丧事,都会请人来做道场,唱哭丧歌。哭丧的人哭得比家属还要伤心,眼泪鼻涕横流,在地上滚来滚去,等于是当了人家的孝子贤孙。虽说这一行赚得不少,却被人瞧不起。按燕国的法度,这一行属于伶人,是不能参加科考的,那么张楚是怎么当上了巡察使? 鲤鱼跃龙门的推论被推翻,我只觉得张楚身上有数不清的秘密。 他不肯找大夫,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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