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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年到头办婚丧寿喜的地方。自古以来,红白喜事都是大事,即使村里再穷,宗祠也得建造的摆得上台面。洋洋洒洒的红梁金顶下,一块横木牌匾上刻着“祖德荣昌”四个方圆大字。 宗祠建筑外一圈长满了赤红的曼珠沙华,与红梁相映。 曼珠沙华被称为死亡之花实在很冤枉。石蒜花都喜阴,墓地宗祠阴暗潮湿的环境,恰巧对上了花的喜性而已。 亘古亘今,恰巧一词,可谓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祠堂无窗,门廊禁闭。 无光的堂内突然传来极其细微的窸窣。 黑暗中,仰卧着的陶土泥人,十指轻轻颤抖,回抠着祠堂内阴湿的石地,由一开始陶泥砖石相蹭的刮痧声,逐渐变成血肉优柔的摩挲。陶人的唇瓣翕动,逐渐变得柔软红润。 随着越来越多的瘴雾挤进门缝,微弱僵硬的呼气声越发的连贯自然。 砰砰,砰砰,心脏泵血,生命的声音。 黑暗中,一双清亮的眼睛倏地开了。 * 终于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地。江一木撑住膝盖,两眼发花,额头浸了一层汗,结成珠子直往下掉,喉咙深处传来沙哑的喘息。 心道一日里大概是奔完了一年的行程。 江一木皱着眉,奋力抬起头。 瘴雾不见了,狸花猫早已端坐在祠堂门口,碧绿的瞳孔扩成了两片圆形的翡翠玉盘,若有若无的泛着暗淡的绿光。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猫属阴,眼见灵。 若不是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后半路瘴雾几乎散尽,这狸花猫怎么能够如此笃定的朝着这个方向,一路追来了井子村的祠堂? 气息缓和了下来,江一木走向眼前的红梁金顶建筑,一抬头,“祖德荣昌”的牌匾完好如新,而村子却已经在大火中片甲不留了。 江一木兀自走上前推开大门。 随着刺耳的吱嘎一声,斜阳像一道剑光直插而入,灰尘霉气扑面而来,江一木下意识的眯上眼捂住嘴。 再睁眼时,陡然一惊,愣住了。 * 夏梓童端身盘腿而坐,手掌小臂上,瘴雾形成的缕缕黑烟缪绕,像一条条蜿蝉蟠萦的黑蛇。 灼阳刺下,黑蛇瞬间嘶嘶然蒸腾而去,转眼间化作乌有。 长久的黑暗突然被打破,夏梓童不由得眯起了眼,眉头微蹙着望向宗祠门外。 逆着光,明熀熀的一片白中,一道笔直的黑影杵在那。 两人对视了片刻,黑影突然发话了: “你脸” ***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悬臂上的井口爬出,踏着气,娴熟的几步翻上滑坡。砰地一声闷响,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坡顶。 江阳拨开额前两条细长的辫发。 他肤色偏黑,鼻梁高挺,面部棱角分明。一双眼睛黝黑,却空洞无神,平视着前方,却像什么也看不见似的。 头向放置青釉罐子的石台拧转而去。 空的。 黝黑的双眸又黑沉了几分。 装满了生魂的罐子,要是落在她的手里,怕是又要将她唤醒。 刚刚就不应该随意将罐子撩在石台上,明知道这个男孩…… 明知道…… 江阳合了眼,像是在捕捉山间的风声。可井子山太安静了,静得他不舒服。 一切好像都过去了,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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