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 (第2/2页)
那恢弘白汽掩住的池边小亭,朦胧中,一个穿着猩红法衣的人影背对着她。 谓是 贪瞋痴火。生老病死火。忧悲苦恼毒害之火。常自烧然 无一得免 不大不小的凉亭里,一袭白汽恍若仙境,其中端坐着一个红衣法师,法衣外半边臂膀赤裸在外,肌肉微微鼓起,上面早已挂上了雨点般的水珠,他的眉眼颜色极深,剑眉上面是密密的白霜,肤色极白,脸颊左右各染了一抹淡淡的红霞,唇瓣轻轻张合,不断地念诵经文,修竹般的手则捏着菩提念珠,一颗颗桃核大的珠子在他的指节上平稳地挪移。 拜见圣师。李行昭用袖口擦了擦额上的汗,向前辈行礼。 所为何事?不知何时,诵经声停了下来,明远垂目询问。 晚辈是为困龙崖的封印而来。李行昭说。她试着靠近凉亭,却先被灼热无比的台阶烫了脚。 这凉亭怎么比其他地方还要烫?她不禁怀疑地看向明远身上的白霜水雾,要是这个地方这样烫,那么他身上又怎么会有冰霜? 你走上来。他微微抬起了眼,眼中古井无波,过来我这里。 李行昭迟疑地再度踏上台阶,站上来之后脚底顿时被辣得失了直觉,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转瞬又变成了水雾,她咬咬牙,索性只用小腿带动着痛到麻木的脚,勉力快步挪动过去。 然后她就发现,尽管凉亭本身炽热无比,可是靠近明远的三步之内,却又清凉无比,甚至比池塘边的水汽还要令人凉爽。 她喟叹了声,不自觉地又向中心方向走进了一步:圣师,为何在您周围便这样清凉? 明远答:欲爱如同猛火,而我自作冰,你在冰的身边,自然会感到凉快。 原来他让自己成为了冰,那么在这种酷热之下,冰就不会融化吗?李行昭打量着眼前的圣师,面露疑惑。 他的法衣也是湿漉漉一片,湿湿黏黏地沾在坚实的躯干上,勾勒出健硕的肌肉线条,赤裸的右臂则是略微紧绷地握着念珠,肩胛拉长成直线,锁骨凹陷处化作溪流,任由一滴滴水珠打下。 她顺着水珠的轨迹往下看,马上又匆匆地错开了眼,原来就算是佛修,也会有那般惊人的欲念。 一丛丛又湿又痒的火苗忽然在她胸膛里钻出来,让她陡然升起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念想。 此刻,她倒不急着询问封印的事情,而是想要先解清心中的疑惑:您这样做是为了试验什么? 明远手中捻珠的动作微顿:不是为了试验,而是为了体验。 他说:生死有海,苦哉痛哉。众生无一不在烈火之中。佛法有云,识众生苦,方能解众生苦。贪嗔痴火、忧悲苦恼之火,生老病死之火,色欲爱念之火,我欲一一体验。 此处的炎热便是我设下的火狱,你若感到不适,可再靠近一些,在我被吞没之前,还能为你带来一些清凉。 李行昭依言,又走近两步,此时她的脚已经不再疼痛了,舒适的凉爽拂去了黏人的汗,她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她忍不住看向一臂之外的明远,近距离观察他,他更加地像冰雕,而不是人。 你方才是要问我困龙崖?那里出了何事?明远显然还没有忘记一开始的话题。 师父说困龙崖的封印似有松动,请问圣师,是否能来青云派看看。 明远的脸上出现了第一个表情,他轻蹙眉头:你可看过具体情况? 她摇摇头。 明远便说:法心禅冲关十二层,不能轻易出关。好在封印只是松动,你或许可以先入困龙崖查看,等到下次入梦时,再把情况带给我看。他左手四指微微屈起,捏了个挪移法印,将一个东西点入她的灵台。 进入困龙崖的方法我已经给你了,你照着指示行事。 能进入困龙崖的方法! 好的,圣师。她如获至宝,欣喜地行礼道谢。 既然事了,她便要离开这个梦境。 在她神识飞走之前,明远捉住她,指尖冰冰凉凉:下次过来,直接来此处,免得再疼痛。 李行昭笑了笑,最后只来得及说:我记住了。就很快从梦中的世界里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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