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6-糖醋 (第2/2页)
蒲雨夏低声念:你可以自己过,没必要拉着我。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独立点。去找点别的朋友。 蒲风春愣住。他蓦然踌躇:你想起想起点什么? 她拉住他的户外背包,将自己装的像个失去他就活不下去的小可怜: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的忙。 他则满脸烦躁和无奈:你听不懂话是不是?我走,就是不想看见你。 他脚尖朝外,随时就想离开:太压抑了,你明不明白?就好像有人一直掐着你的脖子!我根本喘不上气 他觑着她的表情,终于停了。尴尬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 但他最终没走近,反而撤开一步,在踯躅后,就这样走了。 她应该很喜欢那句话。蒲雨夏想。但它来得太晚它来得实在太晚了。 蒲风春放开她。他避开她的眼神,忙着开火,热油,下排骨。油烟刺啦地散开,他费力把自己闷在里面,好像立刻把空间隔开了。 蒲雨夏也回身切笋,装了盘,放在他的手侧。他克制说:谢谢。 沉默地做完三盘菜,一一摆出。他们坐在四方的小餐桌上,面对面。蒲风春先拿起筷子,停在半空:你落下去夹到菜,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无谓地笑,你的那个问题,想好了没? 过去的事我没全想起来。蒲雨夏跟着夹了筷,只有一点点。 蒲风春低头用筷子扒拉着饭。 糖醋排骨,有点偏酸,但是她喜欢。蒲雨夏吐出骨头:我的问题是,垂眼,如果我真的出去了,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待在这里? 这么好的机会,他笑,你应该问点更关键的问题。像这样毫无帮助的私人性想法 她直直看过去:回答我。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但他还在笑:你脸上有酱。他伸手要去抹,却在她脸侧停下。迟疑一瞬,还是探过去擦了。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手缩回,撑着脑袋,人的想法是流动的。 这一刻。她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蒲风春夹起来:现在他放进口中咀嚼,毫不意外地感到过酸。他最喜欢甜食,留下来吧。 蒲雨夏点点头。吃完了排骨,她放下筷子:走吧。 什么?他明知故问。 走吧。她耐心重复,带我去下一扇门。 蒲风春吃完最后一粒米,站起身,叹口气:真不是个好时机。但他还是为她引路。依旧是那扇粉门,打开口,门外还是那条黑暗的走廊,走廊尽头依然是亮着的灰灯和灰门。 他提醒道:仔细看走廊两边。 蒲雨夏眯起眼望去。两侧很黑,什么细节也看不清。她用手电筒照过,但毫无发现。 就在她疑惑的时刻,右侧突然有灯闪了两下。它是明亮的柠檬黄,灯泡非常小,却竟然有点刺眼。在她目光落到它身上时,那灯的发光逐渐稳定了。 一扇门。凭空浮出,刷满了会发光的黄漆,一道爱心的红泼在中央,还有几条细流下落。上面涂鸦似的用同样的红漆写了一个很大的单词:LOVE。 果然又是他。蒲风春靠上了门框,随重力让自己转回了墙后,仰头看着天花板。 蒲雨夏单脚迈了出去。那一刻,她又回头去看蒲风春。 他笑:去吧。 蒲雨夏不动。 快去吧。他催促。可看到那个粉色的灯,那些绚烂的彩箔,他又忍不住补充,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蒲雨夏深深望他一眼,迈出最后一只脚。她带上了门,将温和的白光隔绝。她重新瞥了一眼那扇粉门,它的背面,果然还有一个锁口。 她抬脚向那扇浮夸的门走去。走到面前,她才发现,在爱心的中央,被人用指甲划开一些痕,泛着不自然的白。这又是一个单词,对比之下小得可怜murder。 蒲雨夏深吸一口气,用力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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