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 (第2/2页)
儿,喝水吗?梁承琰声音低缓。 沈余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竟有点不适应了。她只得顺势点了点头,坐起来倚到床边,在腰后塞了一个软枕。 梁承琰端茶过来,沈余吟刚要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杯子,手上的动作停住。 沈余吟抬头,静静看着他,可是,你拿的是酒杯。 梁承琰蓦然一愣,只见自己确实拿了个酒杯过来,有些歉疚地换了茶杯来。 倒也不用高兴成这样,酒杯和茶杯都分不清了。 他眼中的欢喜快漫出来,沈余吟不是看不见。他一向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流露的太过明显,但这次沈余吟却真真切切能看见他的高兴。 你想沈余吟揉了揉眉,喝了一口茶水,我便直说了,你怎么打算? 梁承琰坐在床边,并不离她很近,他似乎已料到了她会这样问,眼眸慢慢低下去,声音有些哑了:你怀着孩子,自然是你说了算,若是你不想 梁承琰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倒让她吃了一惊。毕竟他那么盼这个孩子,也这么高兴 我以前是期盼着的,只是到现在了,留下他,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沈余吟说的自己心疼。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柔软的生命,那本是她想要的。 梁承琰没说话,手渐渐收紧,他像是苦笑了一声,一度张了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这幅模样,沈余吟不忍看,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我的意思,也不是不能生,只是孩子是孩子,你与我之间该如何依旧如何。她这么说着才回了头,见他抬眼时眼中满是惊喜。 梁承琰眸子盯着她,眼睛慢慢红了。他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的手。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有握上去。怕招她烦,不敢得寸进尺。 话说完了,我要歇下了。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拉过锦被蒙住自己的头,转身朝向床里。 梁承琰又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发尾,直待染绿过来提醒,才出了寝殿。 谢璋从屏风后走出来,在床前咳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吃了东西再睡。 沈余吟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放空。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说了怕你觉得我袒护他。只是事实确实如此,我不想瞒你。谢璋道。 梁承琰吃了小半辈子苦,没享过几天福。王府倾颓以后的十几年,他一直是孤身一人,没人说话,也没人亲近。告诉他你有孕时,他傻乐了一天。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谢璋喝了口水润嗓子,接着说了下去,今夜外头下了大雪,他在殿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怕你醒来见到他会动气,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那么大的雪,该是彻骨的冷。 谢璋语气淡淡:也不是要你即刻就释然,只是你多少也心疼心疼他。 沈余吟用手盖住眼,想要说什么,却哽在喉头。 今日,十二月二十七,谢璋语气一顿,是他的生辰。 京郊的树林里林木茂密,大雪像鹅毛落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洁净。风吹林动,雪漫天际。 林中除了雪落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梁承琰站在一座坟茔前,衣袍落满了雪。他未撑伞,也没有在意。他注视着眼前的墓碑,用手轻轻抚去碑上的雪花,温柔的笑容从唇角绽开。 吟儿答应留下孩子了,我和吟儿要有孩子了,他慢慢跪下去,手指滑向墓碑上的字,娘,我也要做父亲了,从今往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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