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 (第2/2页)
虽然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 摇晃的马车渐行渐远,叽扭的车轱辘声也消失在耳边,如同繁华落尽,再没有盛开的可能。 送过人后,华之就去了裕泰的监舍,这会刚用过午膳,楚辞正坐在院子里缝制夏裳。 娇媚的阳光下,她身着浅绿色薄袄,如玉白色剔透的面庞迎光红润,不知何时起,那副腼腆的娇怯之态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静娴柔。 一颦一笑中,少了些棱角苦涩,多了几分柔顺恬静,如同一株气质优雅的富贵花。 师傅 楚辞抬眸,人已经走到眼前正好你来,衣裳我做好了,你穿上试试。 说话间,崭新的衣裳就被她比量上身,华之站直身子,平视师傅,大司公出宫了。 闻声,她婉柔的眉眼轻轻闪动,简单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话,她无声缄默,像是听到一个不相干的消息。 师傅,他把这个留给我了,我猜是给你的。 楚辞垂眸一看,竟是一截短萧,微微晃眼,眼前似乎看到了纷扬的雪花,听到了苍凉的萧声。 她望了眼,便收回了目光,眸色淡然如旧,看不出悲喜,亦没有表情。 既然留给你,就是给你的。 重新坐回椅子上,素手拿起针线,埋头继续缝着。 院中一时无声,刚抽嫩绿的枝头上站着报春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欢喜雀跃,呼朋引伴,扑簌簌抖落片片茸毛。 不大会,守善走来,手里捧着包袱,眼眶泛红。 姑娘,我哥的衣裳都在这里了。 楚辞闻之伤触,撂下针线,将包袱捧在手里,杏眼含光。 守行已经葬身火海,尸首化作灰烬,所以她就想用衣裳给他在宫外立个衣冠冢,也算来人世一回,留个姓名。 想起冷宫的艰难,多亏了守行屡次三番地帮衬搭救,不然她早已命丧九泉。 好了,不哭了,等过几日咱们出宫,给你哥买上棺椁,好好下葬。 守善点头,捏起衣袖抹眼泪。 咕噜噜半块玉佩从包袱里掉出来,熟悉的样式,让楚辞惊讶。 这...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怎么会在守行的包裹里? 守善抽抽鼻息,哭红的眼睛细细打量质感厚重的青黄玉这不是我哥的,不过他一直视如珍宝,说等来日要还给谁。 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楚辞十分确定就是自己丢的那个。 这本是她小时定亲的信物,她与靖王之子萧铎一人一半,刚进宫的时候还有,后来不知怎么就丢了。 当时她心想婚约都解除了,留着信物也没什么用,丢了反倒不用再睹物伤情,也就没有再寻找,没想到居然在守行这里。 兜兜转转,没想到玉佩还是回来了。 华之见守善眼泪还是止不住,也没说什么,从袖中拿出手帕,递过去。 守善倒是不客气,拿过手帕就往脸上抹,一点都不忌生。 这是华之,我的徒弟,你们俩年龄相仿,兴许能做个朋友。 守善哪顾得上细看,只是斜眼瞅了瞅华之白生生的手,指骨纤细,一看就是个没干过粗活的人。 再闻,手帕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慎之这才转头看人。 常年弹琵琶的华之面色白润,明眸皓齿,一副儒生模样,浑身书卷气极浓,慎之一看就觉得跟其他牙尖嘴利的宫监不同,兴许值得深交。 啕声哽噎我叫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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