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之处 (第3/3页)
。 她神情静穆着,像在沉思着什么。然后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潜意识的暗示与形物的象征,他就觉得,好像现在发出任何声音都是不合时宜的。只有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忽然她轻轻地分离咬合着的上下唇,唇形之间形成一个无声的词。 告诉。 这个词在口中俏皮而又黏腻腻地上下跳动气息颤颤地流动,口舌轻轻触碰,竟然有种奇异的莫名其妙的生涩感,以至于她难以开口,仅仅是要发出告诉的简单的音节。尝试着将这个词在口中咀嚼了一下,哈,可笑,简直可笑到莫名其妙。 会告诉的。也许会的吧。只是现在还没有吧。她都已经不觉得被排除在外有什么意外的了。 即使他们曾经互相约定过,永不欺瞒对方、不在不过问过对方就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去为对方做某些事。 当初她以为这是契约,他也以为这是信条,只是后来他们都互相违约了因为曾经哪怕抱木淹死也要遵从约定的他们都共同地默契地忘记了约定。 约定已经跟随着蒲公英腐烂在堆埋着蜘蛛蚊子植物尸体的屋檐淤泥里,可为什么还是会有人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仍然是共生一体、没有秘密的并蒂莲呢。长大了,便是有着隐秘故事的独立个体了,瞒着对方为对方做什么事情,无需再叫叫嚷嚷渴求认可与回报了。这种内敛而又沉默的关心,也许甜蜜酸涩而又忧伤地适合着她。难道是她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和哥哥无话不谈、亲密过头了吗? 当初抽空和他网上聊天,的确谈了不少有关哥哥的事情呢。可是她明明已经很谨慎地不暴露哥哥之于她的那种过于奇异的关系了啊。 以前的亲近只是建立在懵懂无畏的假装上,她早已明白,即使是一辈子都不可断绝的人,也不会在物理心理上,完完全全地相通,哪怕共用一颗心脏、一具身体,或者融为一体。她和哥哥就像两颗逐渐分离的透明的玻璃球,在七彩阳光下,变化着两种不同的颜色。有些事情便不是越长大了,就越有勇气去承担了。 不给我吗? 哦哦好的。郝声被她的声音惊醒,但仍然沉浸在刚刚那股奇异的甚至有点悚然可怖的静默之中,以至于给手机的动作都比以往慢了半拍。 迟煦漾沉默着注视着他,然后接过手机,还未点进去,忽然就失去了兴趣。 有什么好看的,她大概也能猜测一二毕竟是近十八年肆无忌惮地接触拥抱与了解。而且 她将手机递还给郝声,笑了笑:这既然是哥哥说给你听的,那我就没必要看了。 看了又如何?再次知道他只是当她是妹妹不当她妹妹又当什么呢?倒不如好好忘记好好生活好好喜欢一个可以表白、可以拥抱、可以亲吻、可以每天都说喜欢的人。 郝声拿走手机的时候,怔怔地看着她,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异己感又复发了。 怎么还愣着呢? 他取回手机的时候,不由失笑,虽然他没能够笑出来。 他们只是兄妹,能有什么。 对了你刚刚说的不同是什么? 刚刚你又不想知道,迟迟我告诉你,现在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晚了。兄妹之间能又什么啊,他在她的声音里消弭了不安。 是吗?她似笑非笑地瞥他。 嗯迟迟你快看。 他掀开一点衣角,露出丝绸般光泽的刺绣,一针一线合成她的名字,迟煦漾。 这可是我亲自绣的哦,我特别有天赋,也没被扎多少针,也算绣得也算有模有样吧。少年神情骄傲,眼眸璀璨,眼尾放肆翘起,迟迟以后想要绣什么东西,可以来找我哦,我保证,不管多久多难,我都会为你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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