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 (第2/4页)
着奖杯的样子还苦涩。 立式暖风机在客厅角落的书柜旁嗡嗡运作起来,铺满米白色绒毯的地板赤脚踏上去有柔软的暖意。这是宋太太绝无可能允许薛霁在家里施行的任性想法之一,离开父母独居后她反倒飞快克服了打理种种琐碎家务的麻烦,把这点尺寸不大的空间布置得情调融融。 把云舒轻轻放在布艺沙发上,轻如燕雀的女孩堪堪将柔软的沙发压下去一点点凹陷,薛霁摘下她怀里的书包,提溜在手上摇晃两下,手上传来小物件窸窸窣窣的声响。 然而云舒没有转醒的趋势,她便只是将这只书包顺手挂在衣架上,转身捋起袖子去卫生间细细洗过手,而后悄声走到流理台池子前,取出已晾干的电饭煲内胆开始淘米,预备第二天的早饭。 宋太太看望女儿时带来的杂粮从塑料米砖里簌簌倾泻而出,燕麦、薏仁与大米混淆在一处,你我不分。因为一个人居住,薛霁的许多家电与用具都是单人贡额。 如上门检阅她生活的宋太太所言,各庄各件的事物都小小的、少少的,纯色的马克杯出门前洗净了倒立在流理台水池边,面包机旁边挨着的是咖啡机,说明书与食谱叠聚在机器盖子上,面粉、砂糖与牛奶的用量标注精准而清晰,2盅牛奶的右下角有铅笔浅浅写了一行改为2?。 穿过简单的开放式厨房,漆成白色不留空当的桃木书柜背后是一面极平滑贴着电影的经典侧脸和其他电影海报做装饰的墙。年轻的茱丽叶·比诺什身穿黄色运动外套和流浪汉在废桥上安静依偎,这种黄很像本地因为独特日照而能够在温带丰盛结实的芒果剥皮露芯的颜色。玛蒂尔达抱着绿植盆栽站在里昂身旁,朝向纸面之外,像是已经在问:人生是否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这样? 窗台外栽种于深盆中的芍药没到五六月份的花期,连骨朵也很吝啬地一个不结,淋过雨后的枝叶情态凄凄惨惨戚戚地相互虚偎在一起,绿意却总体仍然大片且浓郁,联结编织着神肖女人的沉静。 她的家好像蜂鸟巧筑于云上、植物纤维分毫毕现的巢穴,有一种心甘于迷你世界中的孤单,没有热恋或热恋破裂路上饮食男女客厅吵架、卧室和好、再餐厅吵架、再餐桌和好的痕迹,宛如从平白中由她房间绒毯下的石砖齐力托升出来了这样一方居所。 预约完成后,电饭煲在流理台上滴滴答答地唱完一支歌,旋即只留显示屏上红色的指示灯常亮。 薛霁按照印象找出采购后闲置在储物柜中的清洁用品放进卫生间,又从卧室的衣柜里抱出一床宋太太于噜嗉中为她添置的厚被褥。走到客厅准备放下时,才发现云舒正拿手背一阵阵揉眼睛。云舒应该是被电器的声音吵醒的,薛霁想。果真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置气当中,纵使醒转了也没有急着起身来寻她。 盥洗室在那边。她侧身指了指,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云舒方要开口,她又补充道:我睡客厅,你去卧室睡。薛霁讲话的腔调好像在叹气。仿佛已料定了对方要提这个问题似的。云舒心里喑喑不平。 不想这才不到半天时间,自己就已经在薛霁心里坐实了这样任性且小心眼的形象,话明明已酝酿到半截的道歉一时间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把两只手埋在脱下来的校服外套里,搅成一堆烦恼形状。 对不起,云舒听见自己说,下周当然也行。只要是......你有什么事。 语毕,她翻身从沙发上坐起,将外套也挂在衣架上。看到熟悉的书包时愣了一愣,但最终动作没有因此停滞,与薛霁擦身而过,朝留着灯的盥洗室走去,房东太太特意在装修时挑选的铁艺灯盏高擎着暖黄色亮光向下铺展,云舒在盥洗池前打开水龙头刷牙,截露出门框的影子且暗且模糊。 薛霁遣着大方得体的措辞回毕文太太的消息,退出聊天窗口后随意上下滑动两下,与秉信那一栏聊天窗口依然停留在许久前他的一句等我回来再说。许久未见,这名义上的男友、事实上被宋太太与文太太相与认定的未婚夫,竟然连面目也在薛霁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了。 分手时而是简单的,只要发生在两人之间。然而当它牵扯到两个家庭时,就变得恼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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