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灼壹 (第2/2页)
段话,拎起手提袋,低头绞着带子很久,方开口哑声道,你说你记得我们七岁初见,我也记得。我记得那个小男孩指着蓝天和我说,他长大后想做一位商人,开一家名叫幸福的工厂,那里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有的只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振兴强盛。 她深吸一口气,有温热的泪从眼眶滚落,继续喃喃,简溪简氏是上海本土的公司,在里面工作的是与你我共饮黄浦江之水的家乡民众。你为了利润,这样苛待他们,苛待他们的孩子。我不知道现在的你,还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开设幸福工厂的小男孩了。 凉风吹动玻璃花窗,简溪如同雕塑般直立在那,怔愣凝着推门离去的那抹身影。 监狱门口,林瑾抱着一个纸袋,不安地踱来踱去。 两天前,她带着律师和梦露,以及一个妓女去了警察局,为陆屿翻案。 既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可以证明陆屿不在场的妓女,那她只得花钱买一个伪证。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收到律师的消息,说陆屿无罪释放,今天就可以出来了。她便迫不及待去百货公司买了新衣服,来监狱门口接他。 直到大门打开,陆屿颀长而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林瑾脸上多日来的阴霾才一扫而空,她雀跃地跑过去,一头扑进男人怀抱。 我好多天没洗澡了,脏。男人闪躲着往后移。 女人不管,还是一把揽住他的悍腰,撒娇地问,陆屿,你有没有怪我? 有没有怪她,把他骗回弄堂,再报警抓他? 男人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地说,怪了。 律师告诉他,林瑾为了救他多方奔波,他那一刻心底很不是滋味,恨自己连累了他。 我只是觉得落在警察手里,还有一线机会。她认真解释。 小胖妞,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陆屿,我就要这样对你好。依旧是倔强之极的语气,只是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听到别人说你坏话,我只会冲上去和她们打架。你出了事,被抓了起来,我只恨为什么我不是上海市长,不能给你开特赦令。陆屿,我真的好怕,好怕自己救不了你。 陆屿胸中被林瑾一番话烫得炙热,不顾自己身上脏,伸手用力紧紧抱住了她。 林瑾佯装嫌弃,推开他,好啦,臭死了,带你去澡堂洗澡。 待陆屿洗完澡出来后,林瑾又带他去理发店剪头发。 剪完发后,理发店的学徒抱着八卦盘给陆屿望气,眉飞色舞地道,先生面色红润,鼻尖挺直,耳部圆满,一看就是天人之姿,今后啊,必定否极泰来,洪福齐天。 陆屿并不信这些,但是望着小胖妞和学徒悄悄交换眼神,便只是抿嘴淡笑。 在餐馆,林瑾几乎要将桌上所有菜都夹到陆屿的碗里,直堆得他碗像小山一样冒尖。 好了,吃不下这么多了。男人讪笑着阻止。 林瑾不管,筷头还是飞快地往他碗里落。 听说里面伙食特别特别差,陆屿,你要多吃一些。 陆屿伸手将林瑾拽到怀里,问,这些天你住在哪里? 明明她姆妈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那她还怎么给自己东奔西走? 林瑾低下头,嗫嚅嘴道,我住在旅馆。 她不敢回家,怕一回家就被关起来,那就不能为陆屿奔走了。 陆屿将嘴靠近她的圆脸磨蹭,嗓音性感,我等会送你回家。 她会把我关起来的。 可是不能让妈妈担心。男人神态坚定。 林瑾看了一眼陆屿,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诫她,不准干涉别人的意志与自由。所以她不在乎陆屿是小流氓,可是现在她在乎。 她在乎他下一次会不会还被人冤枉,还被人抓起来,有性命之虞。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很认真地对他说,陆屿,我们不做流氓了,好不好? 而且只要他有了正当工作,姆妈便不会阻止他们交往。 话落,男人眸色晦明不定。 她躲在他的怀中,暖暖和和,她用脑壳蹭了下他的胸膛,问,陆屿,你还没答应我呢? 好,我答应你! 她看着眼前男人重重颔首,嘴里那颗苦橄榄瞬间变成巧克力糖,甜滋滋,连带心都酿起了蜜。 下一秒,陆屿的怀里就被强塞进来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 平安夜的苹果,陆屿,我要你比谁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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