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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撞到而涣散一时。艾德里安非常熟悉这些线条。他曾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过它们,照着纳夫塔利那幅有名的自画像。 但也正是那幅艾德里安描摹的、有时被悄悄藏在他枕头下的自画像,在纳夫塔利第一次来到艾德里安家里时,背主投敌,以至于让艾德里安不愿再让纳夫塔利第二天再来给自己画像。 如果不是那封装错的信,如果没有自画像的这件事,艾德里安也许永远不会让纳夫塔利知道自己的心意。 谁能说……这一切,不是像那个决定让丢勒去纽伦堡的铜板一样,是命运的安排呢? 一个卖柠檬草的小贩拉着车,口齿不清地回头骂道让艾德里安看着路,别挡道。等艾德里安回头时,纳夫塔利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艾德里安终于冷静下来要面对今夜的自己。他细细回想了一边晚餐上的一切,还有纳夫塔利。他想,爱终究只是一种灵魂契合的错觉,毕竟每个人灵魂的缺口都是那样不同。被情欲缠身时,人也没有理智地追逐快乐,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爱情也是一样。等到情欲的潮退却,人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那当爱的浪潮退却,我们在爱情里如痴如狂追寻的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死亡是另一种生命形式,并且远远长于活在人世的话,那人们在人生中拼死拼活、时而低眉顺眼、时而暴跳如雷的追求,在死去之后看,也肯定同样羞耻,毫无意义。 温热的水雾送来巷外的车铃人沸声,艾德里安听见楼上一男一女激烈辩论着将七月十四设为国庆节是否合理。纳夫塔利的窗口再没有什么动静,只有静默的光偶尔闪烁,就像一只眼睛。 艾德里安向纳夫塔利房内的灯光挥手道别了。 艾德里安因为肺病胃炎,从小就和外界隔绝开来。除非在他身体状况和好并且天气非常适宜时,他才可能在仆人的陪同下出门。朋友们上剧院时,他就在书桌前看作家写的剧本和画家的画想象舞台的华丽,演员的身姿。大家坐在咖啡馆里和心仪的人调情时,他只能借助朋友的只言片语、几个女仆在角落的悄悄话、父亲的客人对某位夫人的动情描述来勾勒爱情——这让他更加迷惘疑惑。 父亲老德尼希望他继承家业,总是大肆在他面前讲述自己最欣赏的历史人物骑士特利尔,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成为了一名无畏的勇士。“一定要做到比任何人都好!”是他的口头禅。但是第一永远只有一个,艾德里安不愿去追逐争夺,在此他每每与父亲意见相左。他每到夜里时常哭泣,而母亲从未发觉,只有一次指着枕头上的斑纹说:“艾德里安,你睡觉出了这么多汗?” 茱莉亚是艾德里安唯一的朋友,因为每当她从剧院、宴会回来时,总会到艾德里安家里给他讲述奇闻。但是她除了艾德里安,她还有那么多男伴女伴,太忙啦。艾德里安难以从她那里抓住一个时间的缝隙,能够让她听听自己说话。 当他去思考他富足而又极为有限的自由,当他疑惑那些利益与不公,当他因为同伴对外族人报以嘲笑而心咚咚直跳时,那些静止的而又强烈的画给了他和平,让他再用人类的思维思索大千世界,而用上帝的感官去知觉。 艾德里安想成为画家,这也是父亲对他严厉的主要原因之一。很多画家都被认为是生活放荡的人。因为总能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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