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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目送梁宥宁走了,今天他去有事儿,不直接回府的话,我在桥上也等不到他,索性就回去了。中午没吃够,我现在还有点饿。 离黑天儿还有点时间,街上人很多,两边的小贩叫卖声一阵一阵传到我耳朵里。每次上街,我都像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一样感到新奇。我没怎么见过世面,这一点我绝不否认。 经过河边的时候,又看到了那群漂亮的贵女,她们几个人好像总在一块儿,感情很好的样子,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听到她们吵架,不过下次我再见到她们的时候绝对跟吵架没发生过一样好。 梁宥宁的朋友也很多,他跟朋友在一块儿的时候脸上偶尔会有淡淡的笑,虽然话也还是不多,不过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气质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跟在府里有些不一样。 我在府里看到梁宥宁的次数不多,大概就是每年府里有什么大喜事儿,比如过节啊过生辰啊什么的,那时候府里会放烟花,主人们都会去后花园亲自放,下人们是被允许可以在一边看的。 当然女眷们几乎没有出来放的,要端庄嘛。 梁宥宁对放烟花好像也没什么兴趣,大多放了一两支就回到梁夫人和梁老太身边守着。和跟朋友待在一块儿的样子不同,这个时候的他能看出来身为梁家接班人应有的样子。 就是这样那样,反正就是特别可靠,比所有他的朋友都要可靠厉害的样子。 我也很喜欢放烟花的,以前在我娘那儿,每逢过年,她会陪我到襄河边,给我买很多支烟花,等我放过瘾。 我娘话很少,我那时候也很小,但是我总觉得她好像通过看我放烟花在怀念谁。 放完之后,我娘会牵着我慢慢走回去。但是我总是走到半路就特别困,从来没有自己走回房间的记忆,一般都睡死了,反正醒来的时候都是在暖和的被窝里。我知道一定是我娘背我回来的。 我没有接着往前走,去桥上旁边找了棵树底下的阴凉处坐下。 我看到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看到有大婶一手挎着菜篮子、一手牵着一个看上去三四岁的小女孩上桥,看到桥对面走过来了一个用扁担背着豆腐脑的大爷,没忍住流了流口水……看到桥底下有船正在划过去,看到河对面也是熙熙攘攘的。 又坐了一会儿,河面就发生了变化,太阳金黄色的光洒在上面,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一条金色的腰带。 然后这个腰带的金黄色就越来越深,跟火烧着了似的,桥上的小摊都走了,船也靠了岸,白天停在两旁的画舫亮起了等,开始往湖中间漂。 这个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在这儿放空胡思乱想好几个时辰了。 回梁府的时候自然其他人都已经吃过饭了,后厨是不可能进的,梁府对餐食看得特别严,除了那几个大厨子和洗碗打下手的帮工,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我回了房间,打开了我的木柜子,从衣裳底下摸出了几颗糖,剥了糖纸含在嘴里。 点了灯之后,我把夫子发的那本几乎崭新的书拿在手里,决定好好学习一会儿,下次堂试可不能再让梁宥宁不高兴了。 唉,虽然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大家也都知道,但我毕竟是他带着去书院的,我总觉得我功课差是在给他抹黑,这多不应该啊。 夫子的课本编的很好,果然是给出身不凡的学生上课的书院,我手里拿的这个课本里讲了许多地理和水利知识,我看的津津有味。 这样看来我上课头疼确实不是我的错,毕竟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夫子也能讲的那么无聊。 屋子里的灯越来越弱,眼睛实在疼得不行了我才爬上床。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把书袋收拾好了,检查了一遍才出门。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听夫子的课。 我出门已经很早了,但是奈何走的一定比不过车跑的,所以我到书院的时候梁宥宁已经在那儿了。 他在给夫子放在案台上的茶壶里泡茶,每天夫子来上课的时候都能喝到温度正好的茶水,除了夫子,大家都不知道是他做的。 我当然知道,为了能多看他几眼,我一般来书院都特别早。 我看着他斟茶,他的手指跟白玉一样好看,突然间白玉停下了动作,他说,“愣着站在那儿干嘛”。 我埋头赶紧跑回我在最后一排的位子,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课本,手肘还不小心在桌檐撞了一下,整个手臂都麻了。 我把书随便翻到哪一页,摊在桌上,边揉麻了的手臂边偷瞄前边的人。 他今天穿的衣裳是我最喜欢的白色的那件,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也是穿白色的衣服。 今天夫子上课的时候,我难得的认真听讲了,虽然头疼还是依旧存在,不过倒也发现了一些听课的乐趣。 中间夫子问了一个问题,看有没有学生知道怎么答。那问题我可以复述出来,每一个字儿都会写,但是我是真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看底下的学生好像也被难倒了,有几个平时回答夫子问题特别积极的,今天都还在底下皱眉拼命想。 梁宥宁倒是没什么反应,夫子点了他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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