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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 林春芳摸了摸床头的口罩,热乎的,滚烫的。其实也不是,但浑身上下细胞就一种声音在叫嚣在咆哮。 她想出门转转。 自从年三十起,她已经第九天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了。除了倒垃圾下过几次楼,因为超市抢购一空的惨痛经历,她连咸楼这一片都没出去过。 后来这几天,贺永安帮她倒垃圾,买菜。 似乎更没有理由出门了。 林春芳在她梳妆台前摸了摸她的眉笔、眼线、睫毛膏、粉底液、高光……,因为YO播,这些每天都在用。 她却失去了仪式感。 美人是要人欣赏的,网络永远无法取代现实的温度。 咸楼众志成城群里,还有昨天一位女士发的奶茶照片。 “市中心的Her复工了,昨天买的乌龙奶茶。” 底下有人羡慕嫉妒恨。 “不怕新冠吗?” “不怕吧,Her都是大品牌,能复工肯定没问题。里面奶茶小哥哥都是戴着口罩手套的。” 安静了片刻,“有没有人能帮我带一杯,重赏!” 林春芳笑了笑,撕了片面膜。 滩城的气候很潮湿,刚来时候在超市听人说,一张面膜能敷一年,她现在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用过的面膜如果忘记扔掉,隔两天再去摸都是潮的,根本不会干掉。 然而这里人的皮肤,并没有因为湿润而水灵透亮,反而被海风吹潮了,被太阳晒得水分干透了,被空气中的盐分腌腐,又皱又皴,酱油一样的颜色,还泛着洗不干净似的油亮。 也不全怪气候,养活滩城人的,都是靠海的职业,海产加工,海带厂、盐厂、自选海鲜丰俭由人的市场连着饭点。长期和海鲜的交道的人,皮肤好不起来,身上还沾着怎么都难以洗净的咸味儿。 所以骂人咸佬咸仔咸妹,褒贬纯看语气,有时候还是嗔怪和调侃,滩城人以咸夸人,也以咸骂人。 林春芳出门前,例行看了看每日疫情人数,确诊和死亡的数字触目惊心。 但滩城不大,新增病例每天两三个,让人觉得茫茫人海总不能碰巧碰上那个有病毒的人。况且被感染病例目前接触过的人,隔离的酒店,曾经到过的酒店,在新闻链接里一一说明。 翻了翻评论,还说有个男人武汉回来,为了不感染妻女,自己在酒店隔离了几天,结果还是确诊了新冠,幸好没回家。 评论还说,酒精和84消毒液不能混用之类的,昨天用了差点中毒。 林春芳叹气,中毒也是一种幸福,这俩她一样都没有。 评论里的男人,令她牵挂吴康。吴康就是这样的人,报喜不报忧,他连着被隔离两次,电话里始终保持冷静。林春芳都难以想象,如果是她被集中隔离,旁边有人确诊,每天量三次体温,固定时间领饭,恐怕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踌躇出门与否,吴康那头水深火热,她却出门享乐。 最后心一狠,今天连刘海都照最高规格用卷发棒卷了一遍,比YO播拍视频时候还认真,不出门岂不是白瞎了。 正好碰碰运气哪儿有酒精和消毒液。 她脸小,口罩几乎快扣到脖子,就露出来一双大而圆的眼睛。 跟漫画少女一样,空气刘海下眉梢跟发色一致,整个人透着轻盈和时髦。 到咸楼门口,原本咸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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