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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离开。 他在港口看着青筠,青筠也在甲板上看他,直到两人间谁也看不见谁。 沈之泊唤上七味,他得回馆舍里收拾一番,京赶来明州,奔波数日,十分疲倦。 也就在转身要离去时,眼角瞥到一个身影,沈之泊停住了脚步。 港口堆满货物,就在货物遮棚下,站着一位男子,这人沈之泊认识,是卫淅。 他也来送行,并不意外,这人迷恋青筠。 只是,不知道青筠心中如何想。 海船驶出甘棠港,青筠仍站在甲板。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凌乱,他的心倒是很沉寂。 初五之约,卫淅没有出现。 这人,并不愿依附青筠生活,甚至不愿给予青筠其他困扰。 他没有出现也好,青筠知道,他要的不是金银的报偿,他要的青筠给不了。 然而就这样分别,还是有许多愧意,明年若是回来,还能再见到他吗。 卫淅初四抵达明州港,他找到青筠落榻的地方,当夜,他没有去见青筠。 沈之泊和青筠饮酒至深夜,沈之泊回房卧下,青筠独酌。 看青筠那幅样子,似乎在等人,卫淅知道,这是在等他。 对于往后的日子,卫淅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可能跟随青筠去高丽,是的,如果他跟去,青筠会照顾他,给予钱财。 而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卑微的,依靠他人怜悯而活的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 对于自己终究想要什么,卫淅其实也不切确。 有些事他不敢想,不敢奢望。。 人世间的缘分,大概不过如此。 卫淅不是个心思细腻纤弱的人,离开明州后,便又重操旧业,押运货物,护旅看宅,拿人钱财予人消灾。 所不同的,不过是不再赌博,醉酒,逛勾栏,将财物随手散去。 卫淅开始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木盒,木盒里边放置熔铸的金银,零散的簪珠,这些无不是他出生入死的报酬。 木盒越发的沉重,卫淅身上的伤也随之增添。 冬日,卫淅与数十人押运一批珍玩,从江宁前往京城。 路途遭遇剪径,死伤惨重,卫淅拼死护下货物,在负重伤下,与三四人一并逃脱,驱赶货物入京。 这本是一批要运送入高官宅院的古董,那官员听闻被打劫,本以为荡然无存,却不想卫淅几乎完好无损送来。 官员亲自接见卫淅,问卫淅这般卖命,可是要谋职。卫淅自顾往右手臂上勒布条止血,他手齿并用,捆系好,才冷冷说了句:“求财。” 领到报酬,离开高门深宅,已是夜晚。 卫淅身上的创口,仍在流血,他一身血污,因为失血,意识也有几分迷糊。 他抡着陌刀,摇摇晃晃走在寂寥的街道上,想找家医馆包扎伤口。 他走不远,便也就在第一家看到的医馆前门坐下,用刀柄敲击门板。 已经打烊的医馆,迟迟才有人出来开门,举火看到卫淅的样貌,还险些落荒而逃。 卫淅身上的血腥味重,携带的武器又大件,也难怪医馆的学徒害怕。 听到店门口的声响,七味出来查看,问学徒是怎么回事,又见受伤男子样貌熟悉,仔细端详正是卫淅,急忙搀扶入屋。 沈之泊出来时,卫淅已昏迷,静静躺在矮榻上。 多月不见,这人再次出现,又一副需要救治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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