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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车里有人催他,他有些为难转向我:“嘉树,我要赶飞机,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车子走远了,天冷得不得了,那是我经历过最冷的一个冬天。 我妈以前就说过,我是属羊的,偏偏生在万物凋零的冬天,没有草吃,诸事总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命不好。 第十五章 成钧摔门出去后再没回来,他叫了个司机来取走了他的东西。 日子于是安静下来,我们本来就是两个阶级的人,一旦分开,果然几乎再难碰面。他再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我的工作室也并没有受到任何骚扰打击。 想来他的高贵的傲气发作,如何能接受对象不爱他,所以不屑纠缠,更不屑迁怒。在他的人生经历里,也许接受的那些爱,都是虔诚、纯净的吧?他曾给我的生命带来春风繁花,充沛的爱和阳光,我却忽略了在那丰沛温暖之中,从来都没有承诺。后来我挣扎寻觅迷茫,终于发现,我们这类永远无法步入正常家庭生活的人,短暂取暖、抚慰、解决欲`望十分正常,早就没人期冀爱和承诺。 这样其实挺好,谁都没规定生活一定要和大众幸福一样,父母慈养,爱侣恩爱,子女承欢。 我重新收拾过屋子,独居生活重新适应并不难。看,我已有房,会自己做饭,有稳定工作,即使被放弃,我并没有损失。母亲说得对,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才不容易被伤害。 只有在画图的时候,看到那套昂贵彩铅,才觉得有点点歉疚之情涌上来,我用那套彩铅,伏在宽大的工作桌上,画起了成钧,随心所欲画了一晚,有十七岁的成钧骑在自行车上,头发纷乱,目光清澈真挚,背景配的灿烂到极点的向日葵,有三十岁的成钧趴在床上,薄被单轻柔的贴合在他的躯体上,显示出矫健优美的身体轮廓。 我自学画始,画过无数东西,甚至尝试画过记忆中的母亲,天明才下班回来,身上穿着工人肥大的蓝色工作服,套着袖套,头发掉落几缕,面目疲惫。 兴许知道那是完全不能拥有也不曾拥有的东西,我画了那么多东西,却一次都没有画过成钧,但如今画起来,却仿佛已经画过无数次,熟极而流。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将那叠画叠整齐,深深收入了抽屉深处。 很快便到了平安夜,西方节日在国内却奇迹般的得到了众多的拥趸者,满街闪耀的圣诞树和拉花铃铛圣诞圈,四处都是圣诞夜的欢歌,这样热闹的日子,令人会觉得分外寂寞。不过我没有如从前的每一年一样,去酒吧寻欢。 可能是之前和成钧同住的日子,身子的欲`望已被纾解,以至于如今我深深的明白,灵魂上的孤寂才是附骨之痛,在某个没有抵挡的日子,猛烈汹涌地袭击你的软弱。 这座南方的城市不下雪,所以寒冷的时候,夜色僻静的街道就分外显得荒芜,我将手伸入风衣兜里,踢踢踏踏地走着,忽然隐隐听到鼓点声,节奏盎然。街角那儿有一个小乐队,大概是学生,周末的晚上会在那儿一架鼓一把吉他一个麦克风自弹自奏自唱,因是回家必经之路,所以我时常会驻足停留,给他们的吉他盒里头放点零钱。 我走过去,看到坡下街头那儿聚集了一些人在看,从我这儿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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