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三) (第1/2页)
只是当时已惘然(三)
月露知音 自打那日皇帝夜半跑来质询,月露知音也随着去而复返,从此便被留在了延禧宫。 令妃明晓这是个稀罕物件,可无奈自己不通音律,又静不下心来研习琴谱,试着弹了几回,可见到明玉和小全子闻音色变,各自寻了借口慌慌张张地退出内殿,又麻利地将门窗关紧,脚底揩油溜得飞快,单余她一人在殿内抚琴自娱。 不就是嫌她琴技差么,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平日里真是白疼他们了。令妃越想越气,索性将琴置于一旁,不再理会。 舒妃不知从何处听闻此事,心中对令妃的积怨不免又多了几分,之前这女人三番四次截走皇帝,上回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设计了一场御花园偶遇,明明已稳操胜券,可最后却功败垂成,一切真随了那盆优昙钵花,一现即逝。 还有那琴,明制的月露知音,是传世之宝,更是皇帝的心头好,如此尊贵高洁之物,那个狡猾鄙俗的女人也配? 她越想越气,凭什么这宫里的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尽风头?这次她定要设法将琴讨回来,一雪前耻。 隔日去寿康宫请安时意外见到舒妃,令妃心下便觉得蹊跷,在太后饶有兴致的问起她琴练得如何时,她便明白了这背后的隐情。她面上不动声色,轻笑应着太后的询问,目光流转间瞥见旁边的始作俑者眯着双眼一脸假笑,她不禁轻哼一声,这些年来,这女人惯用的招数就那三板斧,捧高踩低借刀杀人,既无新意又无长进,她甚至懒得与她周旋,只需以不变应万变,便可一击即中。 回延禧宫的路上,明玉一路小碎步,紧紧跟在令妃身后,见她健步如飞,脚下花盆底踏在青石砖地上嗒嗒作响,面上不见半分焦虑,于是不无担忧地问:璎珞,这舒妃分明就是故意挑事,她一直嫉妒皇上宠爱你,上次你让她的计策落空,这次她就是蓄意报复, 她快走几步来到她身侧,继续道:太后不明就里,着了她的道儿,让你明日去寿康宫为她抚琴,可你这琴艺,又哪里能拿得出手...... 令妃闻言并不气恼,反而拍拍明玉扶在她胳膊上的手,气定神闲道:你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论起文墨琴艺,我确实不如她,可我有的,她这辈子却未必能得到,她看向一脸困惑的明玉,忍不住笑道:好啦,一会儿去趟养心殿,把皇上请来,就说我正在练新曲,有些地方不得要领,请他赐教一二。 天刚刚擦黑,皇帝便兴冲冲地来了延禧宫,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皇帝驻足聆听了片刻,终是忍无可忍地挑帘而入,蹙眉轻斥道:魏璎珞,你弹得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朕不是教过你要轻抹慢挑快转指...... 皇帝的声音和脚步在踏入殿内见到弹琴之人后戛然而止,只见女子身着海棠红色帛丝汉服,外罩一件淡绯色轻纱拢衫,墨黑长发挽起朝云近香髻,斜插一支花丝镶宝白玉簪,几缕碎发垂落鬓边后颈,素白的脸上略施粉黛,在盈盈烛火之中,显得分外娇艳动人。 皇帝呼吸一滞,可耳边纷乱的琴音与眼前柔美妩媚的佳人分外不搭,踟躇间只见女子螓首微抬,漆黑的眸中流光溢彩,她起身踱步至男人身前,规规矩矩地蹲下身子行礼,薄纱裙袂随着她的动作轻盈摆动,煽动烛火微微摇晃,一切似笼罩在云里雾里,愈发朦胧。 皇帝的心因女子悠然起身时带起了淡淡的栀子花香霎时变得飘忽起来,可女人若无其事般拉过他的手臂,眉眼弯弯地直直把人带到琴桌前,指着上面一本翻开的古琴谱,撅起嘴巴对他悻悻道:皇上您可算来了,您看看,就是这首,臣妾怎么也弹不好,还请皇上好好教教臣妾。 皇帝轻咳一声,用力拉回心神,拿起琴谱仔细翻看,不禁哑然失笑:这是明代编制的,集历朝历代琴曲之大成,颇为珍贵,也着实高深了些,你基础不牢,练这个确实会力不从心。 令妃撇撇嘴,不以为然:臣妾以为,只有练好了这本,才配得上皇上御赐的月露知音啊。 皇帝心中微漾,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眼前的女子这些日子对他不冷不热,刚刚这话虽是刻意讨好,竟也好久不曾有过,可他心中却仍似缺了一块,并不是这般撒娇示好就能满足的。其中隐隐的期待害怕落空,于是只能暂时置之不理,继续自欺欺人。 他叹了口气,掩去心中一抹不为人知的失落,走到琴桌前落座,修长有力的双手轻轻覆在琴弦上,抬首看了女子一眼,随即垂下双眸,十指轻拨,深沉悠远的琴音似溪水般在静谧的空气中潺潺流动。 清扬悦耳的旋律在皇帝灵巧的指尖下倾泻而出,低音时松沉旷远,高昂处清冷入境,和缓时细微悠长,急促时飞荡回旋,似人语,似心绪,似梦境,似无法诉说的衷肠,似不可言喻的柔情,盘踞在心底的渴望,随琴音奔腾而出,一曲终了,余韵缥缈,终是一腔热血无所顾,天地苍茫人寥落。 女子动容,不单为这天地人三合为一的天籁之音,而是听懂了皇帝由琴音抒发的郁结又隐晦的心情。长久以来她刻意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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