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3/3页)
里,久而久之也不怎么爱出门,又早早嫁给敬廷,不说撑起一家的担子,里外总是要端着面子,寻常姑娘家玩的东西,她都没见过,小时候她大姐买了盏兔子灯,修修补补这么多年还挂在屋里头。 他冲燕回点点头,你有心了。 燕回松了口气,那晚辈先告退,他目光移向谢宝林抵在不倒翁肚子上就没缩回去的手,没忍住道,劳烦谢大人务必转交给溶溶。 他把转交二字咬得掷地有声,谢宝林红着一张老脸飞快地收回手,没好气道,我还能贪她什么劳什子? 像挥苍蝇一样赶人,快走快走。 正是有句话:朝廷还有三门穷亲戚。重新泡在蜜罐里,谢溶溶几乎要忘了外祖家千好万好,就是有门不远不近的姻亲像汤锅里的老鼠屎。 七月初六,来人是已故太夫人的娘家外甥女,比谢夫人还要小几岁,谢溶溶喊作邹姨。此女一生与牛结缘,牛皮糖一样哪儿好粘哪儿的性子,牛皮一样割不透刺不穿的脸面,还嫁了一户姓牛的知县,生了一个叫牛自明的儿子,今年整三十,年前死了正妻,眼下坐在宁家偏厅里,一把扇子舞了两刻钟也没扇透脸上的油光。 他来回张望,溶妹妹呢?不是说她也跟着一起来了? 谢夫人借着掩袖喝茶翻了个顶天的白眼,且看她这位表妹能夸出什么花来。 牛夫人一点也不含糊,话里话外要把谢溶溶和牛自明凑作一对,照她的话说,再没有更巧的事了,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又是表兄妹,恰好谢家搬来苏州长居,简直是天作之合。 见谢夫人面色不善,邹氏脸上也挂不住,宁表姐,要放着前几年,我也没胆子敢提这些。表姐夫位列三品朝官,牛家拍马也赶不上。可现在呢,不是我说,金陵你们是回不去了,溶姐儿也被人戳脊梁骨骂克夫克子,可这都不是问题。自明从小就喜欢溶溶,溶溶呢,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了吧,等你和表姐夫那个了,她孤苦伶仃的,当姑子庙庵都不收。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我还能亏待了她?溶姐儿这么多年,肯定越长越漂亮吧,又是见过世面的。至于子嗣,也不用担心,自明纳了几房妾,先头媳妇也留下一子,都孝顺听话着呢,溶姐儿看哪个喜欢,过继到膝下,都行。 邹氏越说越兴奋,若不是谢溶溶身后还靠着宁家,牛自明也不缺一儿半女,她还真不定看得上一个克死丈夫儿子的小寡妇。 谢夫人被这一大段话绕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就着手边的茶杯砸她满头,她一拍桌子还没等发作,听见门外传来谢溶溶的声音,正给苁枝炫耀阿爷偷给她的零嘴钱。 牛自明见谢夫人脸色突变,一个箭步冲出偏厅,正巧在门口把人堵了个正着。 谢溶溶今日穿身茜素青色的罗裙,苁枝给她梳了一个倾髻,左边簪只素色团花,露出一截细长白嫩的脖子和两只标志的小饺子耳朵,俏生生地立在阶下,仰着头面带不解地看向鼻孔喷气的牛自明。 这位公子 溶妹妹,我是你的牛哥哥啊 燕回刚翻身爬上宁家房檐,手还没拍干净,听见这句惊起数只飞鸟的牛哞,下意识地摸了片灰瓦握在手心。他马不停蹄从金陵赶回苏州,徘徊在宁宅门外,好不容易找棵歪脖子树跳上屋顶,本不想当梁上君子,偏让他听见了邹氏的来意。 苗子清一把抱住他的手,低声劝道,公子三思。 燕回眯起眼睛,笑容带煞,他左手去推苗子清的脸,两人在宁家屋顶上无声地撕扯,不留意一脚蹬落了一片瓦,立刻双双矮身往正脊后缩。 瓦声清脆地落地,连邹氏和谢夫人也出门一探究竟。 邹氏眼前一亮,啊呀,这是溶姐儿吧,可真是漂亮。她早就听闻谢溶溶是金陵出名的美人,上次见还是她出嫁去敬府,那时人多挤不进去,又被铺天的奢华迷了眼。今日凑近看,难怪迷得堂堂大将军神魂颠倒,她不说别人不提,谁能看得出嫁过人生过子? 谢溶溶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求救地望向面色不豫的谢夫人,她不傻,怎么会不知凭空冒出来的牛哥哥为何而来。 娘 谢夫人好不容易顺下那股气,又被太阳照得上头,她冲谢溶溶使了个眼色,去找你阿爷要那方澄泥砚,别过两日回家又忘了。说完一手拉一个,把牛氏母子往屋里推,都立秋许久了,日头怎么还这样晒,快快进屋去,尝尝家里厨子新做的茶点。 牛自明袖子被谢夫人攥得死紧,不好挣脱,只能拧着脖子一双色眼贴在谢溶溶身上片刻不离。谁知美人一个回眸都不给他,带着丫鬟转身向外走,然后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垫着脚不知在往天上看什么。 牛哥哥:我问燕子你为啥来。 燕子说:看见我屁股上的剪刀了么,老子不远万里来取你狗命。 1.和亲自古非长策。(陆游) 2.戎狄从来不可凭。(施枢) 3.所学况不负天子。(张锱) 4.愿得此身长报国。(戴叔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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