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第3/3页)
后来沈浔来班上找陆凛。 沈浔一出现,女人的直觉瞬间击中贺漓,担忧袭上心头。墨菲定律比什么都准,陆凛还是踏出教室,走到沈浔面前。 她和陆凛都是彼此的初恋,当时什么也不懂,班上的人都传他们俩在一起了,陆凛没反对,她也没反对。 那个时候还小,两人才拉了一回手,她爸爸就说要再婚了,和陆凛的妈妈。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说透,分手的时候也没有表明。但她和那些八卦的人一样,总觉得自己在陆凛心里是不一样的,因为在她心里,陆凛就是不一样的。 她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 晚上十一点,沈浔顶着周修齐快要杀人的目光走进家门,“还知道回来?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你说话能不能别跟我爸一个样。” 袁稚正好收拾好行李出来,催着周修齐去洗澡,没给他再次发言的机会。 剩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去了阳台。 初秋的晚风轻轻吹过,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袁稚很久没抽烟了,周修齐在这方面管她管得挺严,“他送你回来的?” “是啊。”沈浔吐出一个烟圈,“你和他说什么了?” “要他跟你保持距离。” 沈浔笑了笑,没说话。 “我真这么说的。”袁稚也没打算瞒着她,“但是他拒绝了,说这是你们俩的事。” “本来也是我先去找他的。” “长得是挺招人的,刚在KTV里面,我看了一下,除了我俩,剩下五个女生,起码有两个对他有意思。”袁稚旁观者清。 “啧,渣男罢了。” “沈浔,玩玩可以,不要太认真了。”这句话,袁稚说得很认真。 大家都觉得沈浔是个没什么长性的人,从她练体育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明明天赋极佳,明明可以进国家队,偏偏要违反纪律,最后被市队除名。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只有袁稚知道,不是这样的。 沈浔不是这样的人。 沈浔是她见过的最能坚持,也最能吃苦的人。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她更了解沈浔。天赋还是其次,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努力和她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她愿意把她一天中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训练,她可以从早到晚都在跑道上。 十二岁就拿了京州市运动会青少年组中长跑冠军,进了市队,年少成名。 袁稚就等着她站上奥运奖台的那一刻,对别人炫耀说,看到没,我姐们。 她没有等到。 沈浔十五岁,被市队开除。 运动生涯宣告终止。 相对于天才的诞生,人们更乐于看到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的坠落。 还以为你多厉害,还不是被人开除。 天才?呵,笑死人。 人的恶意真的是永无止境。 那一年里,沈浔一开始连门都不敢出,怕见生人,怕人追问,后来就是沉迷夜店,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沈浔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重新弄了个学籍,转学到了这里,希望她像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一样。 为了不让父母朋友担心,沈浔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人们也真的那么觉得了。 然后,她再也没有走进过运动场,再也没有接触过那片赤红色的跑道。 她把她所有的梦想与热爱都留在了十五岁。 袁稚没有问过她离队的原因。 沈浔不想说,她也不追问,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沈浔。 她们太了解彼此。 她们之间不需要嘘寒问暖,假模假样式的关心,她们只需要陪伴。 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里,两颗隔着十万光年孤独遥望的行星。 ——我不需要你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只要确认你在就好了。 像现在这样,你只需要静静地陪在我身边抽完这根烟。 袁稚非常怕她会再次陷入某种不可控的因素不能自拔,再次受伤。 比如梦想,比如爱情。 沈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出来的话十分渣男,“没关系的,都是玩玩。” 一贯的吊儿郎当,但骗不过袁稚。 第二天一早,沈浔送他们上车离开这里。 分别总是伤感,两人抱了一下,袁稚难得感性,险些落泪,贴着沈浔耳朵说, “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说完,袁稚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再没看她一眼。 周修齐重新戴上墨镜,贵派作风一点不改,“咱们俩,抱就不抱了,沈浔,别给我在这儿谈恋爱。” “我知道。”沈浔拿脚把他踹上车,“别给我在外面招蜂引蝶的,对我姐们儿好点儿。” “要你说。” 沈浔双手插兜,原地站了很久,看着车子汇入车流,慢慢驶远,最后消失不见。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我肝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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