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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潛進水裡一待就是一刻鐘兩刻鐘,彷彿根本不需要換氣。 然而不管他是沉在水裡還是坐在岸邊,雙蛇似乎對他的行為習以為然,就這麼一直在池邊守著他。 直到第六天夜裡,苗臨才終於捨得把身上的水給全擦了,穿上衣服後將蠱盅蠱笛配於腰間。 「白陰、墨陽……」他輕輕喚了一聲,久未開口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而原先貌似陷入休眠的靈蛇立刻睜了眼睛,嘶嘶地吐著分岔的長舌,親暱又討好地纏到他身邊。 苗臨伸手摸摸牠倆湊過來討拍的蛇顱,又各自餵上一顆毒丹後,才揚出一個邪美的輕笑,緩聲開口,他說:「走吧,我們去萬花谷接徐安。」 —— 苗臨連夜趕路,在第二天清晨時便到了萬花谷外,因為無意引起騷動,他便將靈蛇留在百尺外,孤身一人地混進那些雷打不動、日日前來的求醫人之中,卻又比他們更加怡然閒適,一點兒都不像身受重病或疑症纏身的樣子。 眾人對這個莫名奇妙的「同伴」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沒有誰多嘴問一句,苗臨就這麼心安理得地靠著大樹,雙手交叉墊於腦後,閉目養神地等著。 等了大半個早上之後,他才突然睜開眼,滿是愉悅地說了一聲:「來了。」 徐安踩著墨雕降落,那守谷的老漢本來還想過去套個近乎,卻被他冷淡一瞥看得是不敢造次,諾諾地拱了個手。 徐安環顧一圈,在一地熱烈看著他卻又不敢圍上來的人之中找到了笑意盈盈看著自己的苗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深吸一口氣壓下想當場出手擊斃他的衝動。 苗臨翻身而起,排開那些被徐安震懾住不敢上前的人,直到站在徐安面前才面帶微笑、溫聲問了一句:「成了?」 徐安其實不想理會他,繃著唇角半聲不吭,一張冰顏彷彿更冷了三分。 但苗臨顯然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伸手去搆他的腕子,語氣裡帶著自顧自的親暱與疼惜:「讓你放血,怎麼把自己傷成這樣也不處理下傷口?」 徐安漠然地抽回手腕,轉身走向烹茶老漢,唰地從他身邊抽出當初陪他勇闖青龍寨的那把劍。 劍光凜冽,在空氣中顫出罡風嘯鳴,鋒利的劍尖指在了苗臨的眉間。 哪怕被劍指著,苗臨也依然有恃無恐,頰邊盛著似笑非笑的淺弧,溫柔親和得像在對個孩子說話,又帶著滿滿的寵溺與無奈,輕聲提醒:「徐安,我們說好的,我來接你。」 握劍的手緊了緊,最後徐安還是選擇倒收劍柄,作勢將那長劍遞還給一旁誠惶誠恐的老漢。 直到這時苗臨才真的鬆下一口氣,他並不怕徐安同他翻臉,只是不想暴露太多東西,倘若徐安真的要奮起殺他,到時他不想暴露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可隨即那劍又指上他的咽喉,徐安唇畔揚著冷弧,低聲說道:「我只給你三年。」 不管苗臨究竟想做些什麼,也不管他身上藏了什麼秘密,徐安都只打算給他三年時間,期限一到,他就會馬上抽身離開。 苗臨瞇了瞇眼,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出爾反爾,或者該說,他從來沒給過別人與他談條件的機會,徐安目前第一個,也或許將是唯一的一個,可他思考了一會兒後,便點頭應允:「成,你說三年,那就三年……」 靈華蠱對他實在至關重要,他不願意逼徐安逼得太緊,要是真逼得他與自己魚死網破來個人亡蠱毀,那他這麼多年的苦心孤詣可就全白費了 。 徐安得到他的答允後才真的讓手裡的劍脫手,又回頭看了眼雲霧繚繞,衆禽齊飛的萬花谷,將情緒收斂得乾乾淨淨後才開口:「那麼……走吧。」 苗臨本想再關心徐安的腕傷,但他連碰也不給碰,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就徑直轉頭朝林子裡走去。 苗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艷麗近妖的臉孔上鑲著一對邪魅的紫瞳,他本來想把這些看過自己的人給全殺了,可又惦記著走掉的徐安。 掙扎好半晌後,他才縮回搭在笛上的手,轉身朝著徐安離開的方向追去,再不管身後那群猶然不知自己生死關前繞了一圈,還在惱人的議論紛紛的閒雜人等。 苗臨追到徐安的步伐時,他正低頭採摘一株凝血草,用內力掐爛後打算敷在傷口上,他快步匆匆地趕上去,阻止他的動作,兩手捧著他的手臂,伸舌輕輕地舔舐他的傷口。 徐安皺了皺眉,正猶豫著要不要乾脆一掌拍死他永絕後患時,一個冰涼的吻倏然地輕滑過嘴角。 苗臨滿是依戀地將這具令他朝思暮想的溫暖軀體抱在懷裡輕蹭,好半會兒,才心滿意足地喟嘆:「你回來了……」 可他自以為感人的重逢不過就是一個毫無溫度的擁抱,徐安直接不客氣地掙開,一記太陰出手人就往後掠了一段。 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卻仍舊那麼不近人情,冷冷涼涼的,比苗臨更像一塊毫無感情的冰,無情無欲地開口低斥:「別隨便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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