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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的余光发觉陆海名转过了脸,光原本照着他挺着的鼻梁,现今变作了脸颊的弧。 严在芳侧过脸,才看见陆海名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小声地:“——怎么还没有亲完?” 严在芳陡然间忍不住笑,轻声地咳嗽起来。 陆海名才发现严在芳望着自己笑。他不得不作出解释:“她怎么什么人都去亲?她明明不怎么喜爱这个人……” 严在芳略微地附过身去,笑完了,沉着声地:“有一些人就是如此,嘴唇是他们的工具。” 陆海名望着他眨眼。 电影并非浪得虚名,适合鸳鸯来看。最末尾里头,女主人翁被法国佬抱起来,转着圈儿地亲,实在是令人心旌摇荡,叹为观止,恨不能立即将爱人抱了,也转他娘的一圈儿。 若不是鸳鸯,此话就另说。譬如这两个人:看完了电影,陆海名仿佛沉浸在女主角的浪荡行径中,替她臊得慌。他走了半天,只是红着个脸,也不见开口。 严在芳倒是神态自若,他推着自行车,好心地去问陆海名:“海名,你不爱看么?” 陆海名将鼻子一揉,才抬头看严在芳:“我——不是,我,唉……”他支支吾吾,好似男人看了如此坦荡的电影害羞,是应该惭愧的。 “陆同学——是从来没有与人亲近过么?”严在芳眼睛瞧着前头,他笑。 陆海名看着地上,他的眼神随着月影游移,最终看向了严在芳的脚尖。陆海名的心思是联系着他的眼睛的。 “先生,你呢?先生有过吗?” 严在芳听他一问,心下即现了一个背影。他的过往也徒留这一个背影。 杨良辅这个人,严在芳如今想一想他,亦觉得无话可说。他像云翳一样地窝在严在芳的心头,在他的心上涂了蜜,再拿刀去扎。这块疤难结,至今也不过薄薄的一层皮,透的血赤颜色。 他知道陆海名在看他,他甚至不必抬眼去确定。 “我么?”严在芳吸了一口气,他的车轮有略微的叮叮声音:“也有过一次。” “只不过是我会错了意,”严在芳低下头,轻轻地:“他也没有拿我当一回事。”末了他抬起脸来:“这算不算呢?” 陆海名的眼睛睁大了。他不懂得前因后果,亦不晓得先生的心思缠绵。他头一次听严在芳提及他的情感历史,他应该觉得新鲜的。 然而今晚的好不好看,树叶香不香,月亮圆不圆,好似没那么要紧了。 陆海名的一张脸浸在月色中,白而年轻,此刻冲严在芳温吞地笑了。他说:“噢。原来如此。” 他的拳头隐在夜色里,攥得死紧。 他嫉妒。 嫉妒这种心理,力量亦是非常强大的。其作用类似景阳冈酒家的“透瓶香”,任谁都要上头。 陆海名喝了三碗,长长吁一口气,预备去打虎。 “严先生,那么你,你还惦记着么?” 严在芳没有料到这个问题,车头打滑,肩膀一歪,蹭到了陆海名。 陆海名从来反应迅捷,他两手握了严在芳的肩膀,用力地一抓。他的声音很低,兴许是从未这么低:“先生,小心。” 严在芳一时失态,有些讪讪,直起身,将眼镜扶正了。 陆海名将手松了开,脚下缓步的:“那人现今在什么地方?如何了?” 严在芳的眉心是松的。仿佛经陆海名莽撞地一问,恩怨情仇的,皆成了别人的故事了。 “谁知道呢?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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