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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温柔让邹延浑身一震,他忽然推开丁洋,垂下眼定定地盯着两人交合处。 之前被那般粗暴对待也没有抗拒的邹延在这一刻哭了。 他的眼睛倏地就红了,眼泪从眼眶掉落,从脸颊滑到下巴,打湿了床单。 丁洋看着他的眼神,知道邹延想质问他。 为什么不戴套? 邹延在这件事情上的执念让他感到惊诧。 丁洋被他推了一把,他看出邹延想逃走,可是他不让,反而托起他的臀部,让两人贴得更紧。 邹延的肩膀抵着床,腰部完全悬空了,他勾住丁洋的脖子,脚尖掂在丁洋的小腿上,他们的身体因交媾而贴合得密不可分。 丁洋凑在他耳边说:“命都给你。” 邹延愣住了。 话音未落,丁洋发了狠似的冲撞起来,邹延的声音破碎在嘎吱嘎吱的床板声中,他只能缠着丁洋,再紧一点,再紧一点。 气息紊乱于错落起伏之间,将一点火星吹出燎原之势,窄小的木板床晃晃荡荡,昂首是灰蒙蒙的天花板,角落里蜘蛛正在结网。 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丁洋闭上眼睛,紧紧地拥抱邹延,对方也如此回应他,两具相互碾压的躯体,在没有尽头的快感中,摇摇欲坠。他们更用力地彼此纠缠,好似要把对方勒死在怀里。 · 一场大雨过后,暑气散尽,秋天悄然涉足了。 胡同里的风言风语从来没有停过,在这个闭塞的、落满灰尘的巷子里,邻家的劣迹、男人的艳遇和女人的歇斯底里是永恒的谈资。 每扇窗户背后都藏着一双贪婪又兴奋的眼睛,有人盯着楼下卧床不起的耄耋老人,数算他为数不多的日子,等待这一家人因瓜分遗产而分崩离析;有人盯着隔壁的大肚女人,盼她早日撞见丈夫在外包养的漂亮女人,好上演一场捉奸大戏…… 丁洋的生意依旧冷清,晚上关了店门,他骑着摩托穿过巷弄,远远地望小阁楼,看见那处的灯熄了,又在狗吠声中离开。 他的摩托离得很远,邹延应当是听不见声音的。 可是有时丁洋又觉得他听见了,因为那盏灯总是在他来之后,准时熄灭。 他们之间维系着若有似无的一点小暧昧,可是谁也没有再找过对方。 那两天一夜的疯狂,就像吐出的烟圈,如梦似幻,风一吹就散了。 冬至那天,胡同里传出坠江消息。 关于这件事,有很多说法。 有人说,坠江的是个狐媚子,篡位不成,被原配推下江里,活活淹死了。 还有人说,这人没死,被掉了魂的野男人救回去,金屋藏娇了。 关于那个狐媚子的描述也是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有的说是出来卖的鸡,还有人说狐媚子是只公的。 丁洋偶然听到一种说法,具体的他记不清,只是听说那人穿着海棠花的旗袍,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当时他心里砰的一声,好像被拽回梦魇里,沉闷得喘不过气。 连着好几夜他半途折返,没敢去看那栋小阁楼,依赖着这种不确信小心地维持着心中暧昧的牵挂——小阁楼的窗子,清晰地照见了他的软弱。 终于在一个雨夜,他撑着伞走到了小阁楼底下,一仰头,他看见楼上的灯光,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轻轻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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