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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行令牌。” 沈绥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耳畔敲响,仿佛某种有回音的鼓动。它们互相争吵,互相拉扯,叶栾主动选择忽视了很久长久的事实被一个多年后见面不到刻钟的人猛地撕开。 她抬头,盯住沈绥的脸,一字一句道:“赤子之心,没有错。” 沈绥神色如常,手指在扶手上一点一点。 他难得还想要说很多的话,但叶栾看着他的神情,即使藏掖得很好,防备疏离却满溢了出来,藏是藏不住的。 他忽然不想再说什么,放下手臂,站起来道:“不送了。” 叶栾也站起来将要离开,出于礼节亦或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客气道:“攀谈许久还不知郎君姓名,自觉唐突。敢问郎君姓名?” “沈绥。”他握着扶手的手一松,抛下一个名字便转身离去。 沈绥,当朝丞相之子,几年前,他们当真在长安城见过。叶栾几乎笃定了他不会认出自己,不仅如此,十年前曾见过自己的任何人,都会再认不出自己。 团貌后增添修改的东西并不多,刘则忍一个人就可以很快完成。暮色低垂,叶栾并不打算再回衙署,抓紧时间回自己的屋子。 摸黑点灯,摊开县志,一坐又是半个夜晚。 平楚县的水确实深,但比想象中浑浊。瀚安县也不乏腐败,好在尚兴庠序之教,使得百姓处于被动地位但并不愚昧。 她做请愿书揭露个别丑事,那里的人可以做到几乎一呼百应。即使不知惹恼了那个权臣被贬,最终有个结果。但在平楚县,最怕的情况居然都出现了。 翌日应卯,叶栾甫一进门,就看见公堂里奋笔急抄的刘则忍,过去问道:“倘若前日你放走了他们,手实岂不就省时辰伪造了?” “当然,很多县都是这样干的。朝廷忙着平内反外,早就没工夫捣腾在小州小县了,更别提州长官了,”他揉揉自己的手腕,将牒状整理好抱起来,“如县丞大人所愿,下官抄录好了这就送过去了。” 在平楚县,最怕的情况是什么。这是她昨晚一直思考的问题。 涌入平楚县高价买卖的外地商户,腆着钱囊装无知的本地知县,惫懒无聊胡乱搪塞的里正,她眸光扫向后面:一大帮坐谈消遣的公差。 最怕的是人心不齐,不幸且不争。 穿过内堂的庭院,左拐便是籍坊。推开门的刹那灰尘铺面,日头依旧强烈。干燥的空气里裹着霉味。 叶栾叫来几个公差打扫了一通后,往里面搬进桌椅。那狗一瘸一拐跟在她脚后摇尾巴,桌子放好,它便蜷起身子窝在下面。 “你跟着我,我有什么好?”那年,她逃出瘟疫肆虐的河州,在外流浪时遇见了这只狗。它饿得只剩皮包骨,陷落的眼窝里两只又大又圆眼睛直直看着她。并非怜悯,而是同情。她将身上仅剩的一块胡饼扔给它,看着那狗的吃相,她突然发笑。那笑好像是在笑狗,但明明犯不着笑狗,尽是对命途的讽刺罢了。 后来,这只狗的跟随让叶栾险些措手不及,她自己都照顾不好,更没工夫去照看一只狗。 公堂里忽地响起大动静,黄狗惊醒过来,冲前面汪汪大叫。公差匆匆跑过来道:“叶县丞不好了!他们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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