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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立马关上,可是浓烟已经飘进了房间。岳霁明见状立刻打开窗户。 “糟了,”袁立秋带着颤抖的声音,“客厅已经完全烧起来了,全是火和浓烟。” 岳霁明一瞬间感觉从头到脚都掉进了冰窟一样,他很害怕,但在袁立秋面前却不能表现得如此恐惧。袁立秋家租的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跳窗户根本不现实,唯一可行的措施就在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他走到窗边,突然一个黑影从隔壁房间的窗户一跃而下,他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 “哥,你怎么了?”袁立秋见他脸色不对。 岳霁明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拉过袁立秋:“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对着窗外喊着火了,听明白了吗?” 袁立秋点头。 他们两个人就拼命地缩在窗户边,用尽毕生力气大声地喊叫着。那十到二十分钟就像是漫长的十年,嗓子哑了也不能停下。岳霁明在失去意识之前想,要是手机还有电就好了,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叶知一说。 那天的事情岳霁明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不敢去想。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他的父母坐在床前,双眼通红。 岳霁明还不能说话,伸手抓住他母亲的手。 后来岳安庭和袁肃两家里的人也都来了,有的在他的病床前,有的在隔壁守着袁立秋。 这件事在那年上了云城晚报的社会头条。新闻里写,起火原因是夫妻久久不合,丈夫蓄谋已久,当日已准备好点火,在与妻子争执过程中,妻子不慎点燃客厅里的易燃物(油)。此时二人都已忘记在房间里的孩子,由于火势较大,丈夫独自逃生,妻子跳楼身亡。这一则新闻在一两日内引起了社会关注,又迅速地被遗忘了。 最后结果是,在岳霁明还未能开口正常说话之前,因为湖城大学早就想聘用他的父母,岳麓决定让他和袁立秋马上转入湖城医院,举家搬往湖城。这一次搬迁来得迅速而突然,岳霁明几乎没有机会从死里逃生的恐惧中缓过来,他甚至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可以告诉叶知一,他要走了。而当时岳家在学校办转学手续时,并不想提及丢人的远亲,只以工作调动为由告知了老师。 再后来,袁立秋正式成为他家的一员,应他自己的要求,改名叫岳晗。 岳霁明总是想,如果他记得叶知一的电话就好了。或者,他记得任何一个同学的电话就好了。他追悔莫及地想要挽救,可明明不是他的错误。然而总是有些迟了。 在好几年以后,叶知一出道,岳霁明偶然看到他在演唱会上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说了一句话。 “……我曾经弄丢了一个人送给我的手串,还没来得及跟他说,我就把他也弄丢了。我很想他,有一天如果我能再见到那串珠子,说不定也能见到他了。” 从那以后,岳霁明不再关注叶知一的消息,他只偶尔听到远远的消息,对方过得不错,也就安心了。岳霁明很难剖开心扉对任何一个人说,他曾经好几年难以入睡,半夜常常醒来,梦到漆黑的浓烟和大火、尖叫声与无助、绝望。他站在黑暗里,常常想,他还要一个人呆多久。 是不是每一条路,都是孤独的?如果他不想过早接受这个事实,就只能在注定分离的时刻更加犹豫徘徊、徒增牵挂。 那都是后来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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