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明 第67节 (第2/2页)
涉及到某些重臣,自会再议。 首次朝会上皇帝说的话还在耳畔,现在时隔近月,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次是因为某事涉及到某些重臣了吧? 朱厚熜面沉如水地打开了奏疏,东暖阁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奏疏里,都察院负责参与此案的解昌杰赫然署着他的大名。 而所涉及到的重臣里,梁储、王琼、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金、户部尚书杨潭名列其中。勋臣之中,侯伯数人。 钱宁江彬两人的罪行,也涉及许多内臣,包括已经被处置了一次的谷大用、魏彬、张永在内。 罪名所涉及的,有宦官乱权,有构陷忠臣,有贪污索贿,有强夺民田,有冒领空饷,有……谋逆。 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登基满月的朱厚熜,收到了来自朝臣就事论事的惊喜。 “今日就讲到这里吧。”朱厚熜不动声色地合上了这封今日三法司会审后呈进来的奏疏,“传旨,朕明日去刑部大堂听审,阁臣九卿、涉案诸臣都去。” 严嵩和刘龙各怀心思的离开了,朱厚熜这才平静地吩咐:“叫张锦和张佐过来。” 乾清宫里气压降低,到了这里的张锦和张佐已经知道是什么事。 “奴婢着人暗查之下,大天官与钱宁、江彬牵涉之深……不止奏疏上所言。”张锦感觉到这把火的火苗也已经烧到自己脚边了,“刑部……恐怕还有余手。” 朱厚熜低头看着奏报,这是锦衣卫和东厂分为两条线,在内部清查、对外暗访、多年秘档的多方积攒下形成的调查结果。 钱宁、江彬的案件,首次朝会时就被借题发挥,岂能不防? 但现在多方印证,梁储、王琼、杨潭等等这些人,确实留下了不少把柄。 至于杨廷和、蒋冕、毛纪,其他那些朝廷重臣,个个之前都对钱宁、江彬义正辞严吗? 自然不是,钱宁、江彬把杨一清、费宏都斗走了,杨廷和他们可是昔年在这些幸臣凶焰下吃鸡局进了决赛圈的人,很难有明确的把柄。 更何况,主审的是刑部。而刑部尚书张子麟,是杨廷和举荐上来的。 都察院的陈金涉案,解昌杰署了名。 负责复核的大理寺,同样认可了现在初步的审理意见。 扩大去查出个都不干净的结果?很难,很费时,但似乎…… 杨廷和这是想干什么? 朱厚熜在反思:是不是我最近太识大体,太持重了? 第92章 最后看一次戏 只是提出追谥于谦后没有快点同意杨廷和“文忠”的建议平息议论,只是殿试策题举京朝参官“同考”传递出了可能变法的信号。 家产已经被瓜分干净的两个死囚,被扩大用途了,而不是一杀了事。 “老贼!” 王琼家中书房里,他恨恨地拍着桌子,幕僚站在一旁愁眉苦脸:“东翁能扣实在杨介夫头上的,无非结党而已。今陛下既有行新法之意,则新党、旧党势在必然。陛下既不愿朝堂动荡,杨介夫还是比东翁更稳一些。那些许来往虽不至于让东翁获罪,但只要东翁被赶出京城,于杨介夫而言则足矣。” “杨介夫不畏天子之怒耶?”王琼咬牙切齿,“仍是梁叔厚,仍是某,仍是陈金!还加上了勋臣、内臣,他讨价还价之意,陛下岂会看不分明?如今重设三大营是陛下心中一桩重事。先从魏彬等人囊中掏出密库、降职任用,日精门之灾后还惩办他们何啻于卧榻之侧再举火?若要钱宁、江彬案就此过去,那就只剩下对我等略施薄惩了。” 幕僚深以为然:“费子充未抵京,其侄高中状元,诸臣之议论攻讦他恐自顾不暇。杨三南已如夏言所奏请再度总制三边,自不必多虑。王守仁是东翁拔擢,如今他未抵京,东翁若牵连入此案,则王守仁之功也难尽叙。至于孙九峰,更是东翁新荐起复……” 所以王琼骂杨廷和老贼。 皇帝想用于少保多收些人心怎么了?想行新法达到岁入倍之的目标怎么了? 不把心思花在应殿试策疏上解天子之忧,依旧在党争! 用朝堂重臣的实质人选,来形成实质的话语权。 王琼沉重地说道:“如今只看陛下圣意了。” 幕僚长叹道:“都察院的解昌杰……可是潜邸旧臣啊。谁知杨介夫与陛下是否已有默契……” …… “陛下不欲朝堂震荡,你何不行持重之举?” 袁宗皋亲自到了解昌杰宅中拜访,自然长驱直入到了他的花厅。 解昌杰恭敬又无奈地说道:“皆有实据,下官也不知如何阻拦。连先奏请圣裁是否查下去,这意见都是卑职力争方才得来。大宗伯,只能怨钱宁、江彬此前着实势大,而梁阁老、大天官等人也着实手脚不干净啊。” 袁宗皋凝视着他。 恐怕是因为陈金也有问题吧? 陛下是新君,都察院中越多自己人越好。若要死保梁储、王琼,有些人是不得不放弃的。 陈金一去,他的心腹就是下一步被弹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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