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却十分满意似的, 不但就依顾璟的提议定下了堂号, 还嘉许似地对他道:“除夕祭祖的时候,你来传祭牲。”
这是长子长孙的职责。
顾匡才是顾家的长孙,从前都是由顾匡将祭牲传递到顾九识手上。
顾崇前头独独认同了顾璟的提议,此刻又说出这样的话, 已经是一点都没有掩饰地,在表达着“顾璟是他看重的承重孙”的态度。
顾瑟目光微微一扫,看到顾匡面上有些苍白,眼神微微闪烁着,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顾九枚则像是没有听到似的,低着头坐在一旁。
蒋氏死后,顾九枚就辞了官, 正当盛年却每日赋闲在家,同旧日的茶朋酒友也断了来往, 眼见得一日比一日颓废下去。
而在孝期中闹出丑事、幸而被家族死死压住才没有断送前程的顾匡,行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有恃无恐。
顾瑟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转过了头去。
众人说了一回话,临散场的时候,顾瑟招了自己的侍女过来,吩咐了几句话, 又看了顾璟一眼,顾璟就乖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顾九识微微含笑看着一双子女:“如今你们姐弟俩倒有许多悄悄话,把老父亲抛到一边去了。”
顾瑟笑盈盈地同他屈膝作别:“等下就去叨扰您和娘亲。”
顾九识反而笑了起来, 道:“罢了罢了,让我清闲一回是正经。”
顾宅后花园中有个小院子,同园中池馆都有些距离,单单地围在西北角上,再往北墙后就是下人住的群房,并另有个开在坊墙上的角门。因为地处僻静,出入又便捷,历来都是家中小郎君最中意的住处。
顾璟回京以后就住在这里。
顾瑟和顾璟一路迤逦走过来,昔日她在闺中居住的池棠馆如今人语寂寂,洒扫的老仆恰好出门,迎面碰上时恭敬地行礼,叫她“四娘子”。
被身后的同伴捅了一下腰,才恍悟一般地改口称“娘娘”,脸上都是惶恐之色。
顾瑟不以为意地颔首,又笑着安抚了几句,心下微微有些怅然。
顾璟温声道:“姐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少年郎生得松竹一般萧肃俊朗,神情温柔又诚恳,顾瑟心头一暖,口中含笑嗔道:“说什么傻话,难道我还能怕你赶了我出门?”
故意岔开了话题去。
顾璟唇角微微一抿,稍稍垂下了眼。
姐弟两人进了顾璟的院子,已经有个书生由齐元达陪着坐在了书房里。
顾瑟就指了指那面皮白净的书生,向顾璟道:“这是山塘的蒋奉明蒋三郎,二婶母族中的堂兄。”
蒋奉明忙站起身来对两人行礼。
他姿态落落大方,神色间却略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让顾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顾瑟就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先出去罢。”
蒋奉明有些无措地站在了原地,齐元达就扯了扯他的袖子,带着他走了出去。
顾瑟回过头来,没有避讳地看着顾璟,道:“你该知道当年二婶做过的事。”
顾璟沉默地点了点头。
顾瑟垂了垂睫,道:“今年我偶然遇到了这个人,才知道她做的还不止于此。”
“十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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